没人想到她家的小女儿会选文,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再被提及时往往伴随着唏嘘声,好像所有人都觉得选文没前途。
“你怎么还是选文了?”陈朔淡淡开口,也有些意外。
她沉默片刻,并不看向他,“你当初为什么觉得我适合文科。”
“你还记得刚开学那会上的心理公开课吗?”
陈盈盈点了点头,无意识地卷着书角。
“那时候心理老师点你回答问题——我记得清除——为什么小王子会离开玫瑰,”他说到这里,很浅地笑了下,“虽然你回答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了。”
陈盈盈有些错愕,没料到这种情况,还是继续听下去。
“当时就觉得,你不像是学理的性子。”
还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
虽然你有时候很迟钝,虽然你是很内向的话痨又会说脏话,虽然你可能并没有像表面装的那样乖,但你很优秀的,不要总是戴着口罩,多笑一笑吧。
你清风霁月。
你无与伦比。
家,既然无法成为你的避难所,就更不该是困住你的牢笼。
“当上帝赐你荒野时,就意味着他要你成为高飞的鹰。”他说。
于是这句话陈盈盈记了一辈子。
他还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山不辞尘,川不辞盈’,陈盈盈。”
陈盈盈突然明白了。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有迹可循的暗恋。
她更乐意将之命名为——
救赎。
我是我的半截诗。
不许别人更改一字。
半截是锋芒毕露。
剩下半截不为人知。
冬的韵脚藏在第一响春雷里离去,她在万物复苏的季节偶然得知他谈了场恋爱。
“祝他幸福。”这是违心话。
后来又是盛夏。二三年的七月二十二日晚。
陈盈盈看见他牵住一个女孩子的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腕上的红绳格外显眼。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看着路灯下两个紧挨着的影子,“我还要赶路。”字字虔诚。
“没人比得上他。”
就算我不再喜欢他,我也不会忘记他。
那时候我在泥潭,他是天上月。
你不知道吗?朔,代表新月。
于是我获得了新生。
“我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