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云飞来,云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他外着井天广袖绸衣,内着沙青宽袖,上面还绣着纷繁复杂的霁色纹饰,腰间一条沙青霁色绞起来的双色丝绦,坠着宝石珠子,垂下来一双长金流苏。
底下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卓尔不群的凌厉少年,鸦雀无声。
杨玉尘两眼一亮,惊喜道:“小师弟!”
蹦进她怀里的云萌嘟嘟嘴,这丫头见自己时怎么没这么激动!
云萌爬上肩头,“哼,让你和小书生走不要我,我回去和端华君说了,他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我就说嘛,你要后悔的!”
杨玉尘被他气笑了,这小东西真是想多了。
端华君,便是那云端坐着的男子,姓萧名筠敬,不要看他是个少年模样,其实比杨玉尘还要大上一岁,但他是杨玉尘师弟。
若不是开口那嚣张至极的话,众人还以为是哪路神仙显灵了。
血天宗宗主牵唇一笑,朗声道:“原是自家人……啊!”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雪天宗宗主被打蒙住了,捂着脸回头便要骂:“你敢……”
他话没说完,竟然被眼前这个少年给镇住了,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萧筠敬从腰间取下一把镂空花纹的玉折扇,摩挲着玉折扇的扇骨,“少与我们攀亲,时敛都没你口气大,区区魔修算个什么东西!”
方青藜半死不活的模样,不太明白问道:“时敛?时敛是谁啊?”
柳文礼回道:“魔界,魔帝时敛。”
如今世间神魔皆由天地孕育而生,后天只能修仙,而魔修乃修道堕落者,无法放弃私欲贪念,另寻了条长生路罢了,永远也无法飞升。
萧筠敬将他与魔帝放一块,实在有损时敛颜面。
血天宗宗主被气得脸色通红,平常作威作福惯了,哪听得了这个?手底下的魔修也在他的统治下日渐飘了,登时冲上去,就要给自家宗主讨说法。
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魔修,萧筠敬轻笑,也好,让那些觊觎的人看看,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轻摇魂铃,木香扇一扫,杨玉尘从后方双剑一挥,二人配合下横扫千军,围在杨玉尘身边的那群人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杨玉尘手握双刀,充沛的金色光芒笼罩在刀身之上,此时的她比什么时候都要耀眼。
杨玉尘道:“刚刚听闻有人谈起什么据为己有?不知可否站出来,再说一遍。”
她握着剑抵在血天宗宗主的脖颈,眼神讽刺道:“不算个东西,脏眼!”
另一把剑下手利落刺穿了血天宗宗主的右手臂。这是他推柳文礼的那只手,而杨玉尘向来怨报怨,仇报仇。
血天宗宗主暴怒,但看到她手里流光四溢的双剑,吞咽了两口口水,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敢怒不敢言。见他都如此了,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把头埋的老深,再不敢对杨玉尘起什么心思。
唐霞几个更是冷汗直流,之前还看她不爽,出言讥讽过,只希望她不是个记仇的姑娘。
萧筠敬从云端落下,拉过杨玉尘便要带她离开。
柳文礼一急,拽住杨玉尘的另一只手,“你要去哪里?”
杨玉尘说:“我们……”
萧筠敬抢白道:“呵,与你何干?”
他扫视着柳文礼,云萌说的就是他啊!长得倒是不错,但想拐自家师姐,哪儿这么容易?
说完拉着人就要走,杨玉尘也不知道小师弟这是搞哪一出,她回头喊了声,“文礼,三师兄……”
然后就倏忽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裴洛笙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切。
他说:“这是尘儿的新师门?”
叶穆从他们之间的称呼早猜出来杨玉尘是负夏堂的旧弟子,但没有想到这姑娘如今竟有这般不凡的境遇。
身边有人说道:“来的是仙君吧?那姑娘莫非也是天上来的仙子!”
也有人反驳道:“好好的仙子怎么会下凡来,定然不是什么仙子。”
又有人感慨,“能有这样的修为,普天之下屈指可数,比在座的估计都要高上许多吧!”
周围吵吵嚷嚷,柳文礼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什么也听不见。
原来杨玉尘的身份比他想的更不可思议。
经此一别,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忽的心里就像生生被剜了一刀,空落落的,有些疼又有些呆滞。
如此一晃两日。
食不知味,入寝难眠。
而在孤玉山上,萧筠敬将杨玉尘关了两日。也不算关,只是不让她下山。
云萌在一边上蹿下跳的,幸灾乐祸,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叫你嘴硬不承认”,“不就是喜欢小书生嘛”,“哼,叫你不带小爷一起玩儿”……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