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之危,所有人都忘记了城里还有一位真正的主子,小世子,项羽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单名隆,未及五岁,今天之前我还不知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声大声小呢。
此刻,我们大眼瞪小眼。他打量着我,
肉嘟嘟的小娃娃,粉白玉润,身穿丝织翡翠锦缎袍,袍子上引着的红缨组绶,煞是可爱。可惜行为气质很不符合自身长相,声音尚且软糯,开口却老气横秋的“ 你就是虞姬夫人,我母亲让我过来,从此以后你就是孤的傅母,母亲说孤以后都要听你的话。”
我......
这个时候我没心思计较王妃给我降低身份等级成了傅母这回事儿,孤?一个还差几个月才五岁的奶娃口口声声自称孤?口气举止毫不生涩,我倒抽一口气,恐怕他的老父亲也没有他老练持重。项羽在我面前称孤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小子张口就来,一听就是平日里说惯了的,他说我母亲说了以后都要听你的,我觉得他的意思其实是,以后你凡是都得听我的。
林麽母面色尴尬,冲着我又欠了欠身 “正是王妃的意思,王妃说她身子不好,没办法照看好小世子,让您先帮着照看照看。
”
我满心疑惑,朝着小家伙瞅了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离开母亲的孤惶和难过。好似她只是到我这儿串个门儿,这位林麽母似乎是听进去了我之前说的话,倒愿意替王妃奔走。
或许是小孩子太吵闹,吵得她没办法休息,才送我这儿呆几天?这说不通,我前前后后数次去王妃那里,一直没见过小世子,小世子当然是有专门人看顾的,再说作为母亲怎么会因为孩子打扰自己而舍得与他分开呢,还在这样的情形下。
我心里揣着疑虑,向林麽母打听“ 昨天我见王妃的时候,看着好些了,今日是又加重了吗,有没有说让世子在我这里呆几天再回去?”
林麽母垂着眼恭敬道“ 王妃看起来就如您所言,精神还好,在这儿住几日倒没说,我寻思总要等王妃能正常行走了才能将小世子接回去。”
她又展颜带着几分谄媚“ 小世子打小就懂事儿,不难带,夫人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王妃器重您,于这后宫夫人中,我从没见过,以您的聪颖仁善,也怪不得呢。”
我对她的媚俗的话不以为意,但是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却让我不禁起意,我笑意澹然 “ 林麽母也是聪明人,这样一来两边的差事都不耽搁,王妃心里更记着你的好呢,昨儿个跟我说,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直到今日才看清谁是忠仆谁是小人。她心中既然感念着你的好,等王府渡过危机,林麽母算的上头一等的功勋,论功行赏,您必得头筹呢。”
这位林麽母本就春风得意的时候,听了我这一番状似保证的话,喜的眉眼俱绽,连说着不敢不敢。
我心中冷笑 ,脸上的笑却更深了几分“ 林麽母现在府中也算人物了,自去请托与您行方便的的各位夫人们我也听说了,不在少数,想必汉军那些近卫长官那边您也能说上几句话?”
我眼睛追随着那位躺在摇椅上的小主子,他好似对这椅子十分感兴趣,这点儿跟他爹倒有几分相似。
“夫人您高看我,这些侍卫首领,说是男女有别,各有职守,不曾亲近过,实际上呢,大家各归其主,现在他们正是得意的时候,遇到我们不是呵斥就是各种使唤,哪还来的说的上话这么一出,莫说是这些首领,就连汉王夫人身边的二等婢女们也一个个鼻孔朝天,我好歹以前在王府也是有头脸的管事,现在她们面前只能陪着笑脸,任人作践。比不得王妃做主的时候,所以府里的人呐,其实都不愿意为虎作伥,心里还念着王妃和各位夫人的好,以前王妃做主的时候虽然严厉,可是总有个规矩,至少把我们当人看。”
我可不是想听她说这些,总要将话题引到正途上“ 你的一片心,我和王妃都是知道的,你也用不着谦逊,你这么会办事儿,汉王夫人一定也是极看重你的,侍卫首领孤傲自赏想必有的,可是一般侍卫头领总要给你面子,怎么也得在汉王夫人那儿过的去的。”
她笑得尴尬 “说了夫人您恐不信。” 我这屋里本也没有外人,她却凑近一点,抬手做扇欲遮音以防别人听到,“汉王夫人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呢,她们不让我们这些人在跟前伺候,只有府中大管事还有各司要常侍才能进去禀话,我们这些人只能在院子外面候着,还是二道院门外。”
我听她这么说心渐渐冷了,是了,这位林麽母过去只是掌管府中器物的小管事,以前就不常见,此时不知道怎么钻营到了叛军一伙去了,那天我见她带着人要带丽姬出去,以为她得了新主子的青眼。这是开始就走岔了道?掌事,司要我按着额角,又得重新去寻。
我笑的勉强,强忍着安慰“ 风水轮流转,好在你现在弃暗投明,谁更体面要看长远的,对了,王妃在院中还好吧,汉军有没有难为她?”
她听到我这话,似乎有点惊讶,凝眉稍一思索又展眉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