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悬殊的实力面前,汉军甚至没有趁着夜黑风高守城薄弱的时辰进攻,更没有偷袭佯攻以及其它类型的多面试探,巳时初刻直接陈军于城门之外,战书先至,使节开道,颇有先秦之前礼乐未崩之初的武道美德,只是战书上明确的人马路数,军帅名称,以及开战时间,这个时候落在彭城中坚人物眼中就是妥妥的示威和恫吓了,我们此刻登上的是南城门,其余城门又有游骑来报,皆有叛军挑衅骂战,区别只在于人数参差。
昨日王妃若还只是自我怀疑,现在可谓是事实摆在眼前了,我见她面色越来越不好,便建议她去下榻处暂时歇息,王妃也深知自己在此无用,并没有平日的执拗,直接下了城墙,刚刚得到的消息,城东百姓哗变,连将军已马不停蹄赶了过去,这这样急迫的情况下,必须迅速压下去,以免造成更大范围的围堵聚集。
议事厅内,王妃看过汉军的招降简牍,客气备至,句句肺腑称此次入彭城实属无奈,应天接命,合于天象,众望所归,若是城内之人开门纳降,必定宽以抚慰,高位显禄保留如初。
王妃将简牍掷在地上。平阳王资历最深,掖着手站立在最前面,首先开口“ 不如佯装答应他们,让人投简给刘邦,以城中百姓和王府亲眷将兵戍卫要一一前行安顿通知为理由,暂时求得半日的缓和时间,他既然以先古之法敬献战书文檄,即便怀疑我们的诚意,或许也会做做样子等一等。”
汾州王是个暴脾气 ,跺脚臭骂了刘邦一番后,不能认同平阳王的建议 “ 要我说,刘邦小儿不足为惧,只给我两千人马放我出城,将刘邦小儿擒了,看他们还攻不攻。”
这当然是痴人说梦的话,莫说一两千人能否近的了主帅的身,只说城中士兵人数,即便只是两千人现在都很珍贵。放出去两千人就要死两千人,只能让城内的守备雪上加霜。
士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佯装出来勇气也是纸老虎,大家昨日还意气奋发地表示死也要坚守城池,这个时候态度泾渭分明,有说战的,亦有说先假意投诚,而后再做计议,留得根基等待项羽回来,再里应外合的。
久征沙场的将军更能理解在这样悬殊的实力下是多么的无力,除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没人认为结局乐观,最终死马当做活马医,投诚的信札送了出去,汉军不知是没有耐心还是根本不信,本要依礼款纳缓接,最终还是选择虎头蛇尾。
在午时三刻这种枭首磔腰的好时辰,于各个城门全面发起了攻击。
即便我们在远离城门的馆舍中也能听到惊天的呐喊声,只是距离削减了声势,连江军已经回来了,这个白面书生一样的将军年过不惑,此刻忙的四处游走,恨不得两肋生翼,好不容易回来就东城哗变的事儿跟王妃复命,屁股才挨着板凳没一会儿,便又听到西南城角城墙不支的噩耗,忙匆匆向王妃告离,脚不沾地的走了。
王妃看过各方传来的消息,眉毛皱成一团,久久舒展不开,说是让我来鼓舞士气,现下我最大的作用恐怕是开导这位祖宗了,我在心里叹气,这又是何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牺牲的还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和无辜的百姓,不若开了城门,还大家一方安好,岂不两全其美。
这话我可不敢说,我将厨房新熬好的糜子粥端给她 ,这还是前段时间我自觉时日无多,就使劲儿捣鼓吃食,看她这两天没用什么饭,便让钺奴回府取了熬制给她补补气力,里面加了提神补气的老山参和麋鹿肉片儿,反正我也不上了,等我脱离了楚军,进入汉军大营,还能带着不成。轻声劝慰“ 王妃也不必太过着急,霸王留下的都是嫡亲的从表兄弟,他们做事儿您该放心,之前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将身体养好了,用的着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妃本没什么胃口,架不住我劝,勉强将粥送到唇边,吃了一口后面色微动,笑道“怪不得将军说你厨艺精湛,这粥比府中的厨子做的都好。”
她身边的侍女都是周到人,早有人趁着王妃用粥的时候去厨房又取了来,王妃用完一碗便又呈了上去。
想是我的粥起了效用,王妃添了力气,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亲自登城,我自然要跟着,我们现在落脚的地方离城墙不远却也有些距离,需乘马车前往,我瞧了一眼日头,清白爽朗的天气配着满城的硝烟愁容,人人行色匆匆,扶着王妃上了马车,我才快速地钻进去。
连将军说城内混入了叛军的奸细,煽动百姓聚众闹事,好在都是汉军来之前已经预料到的,提前做过安排,这会儿子闹事儿的百姓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跟着王妃的人,随例之外又加了两列,一路上帘帷高挑,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乘转向南城门,大部分百姓都很配合城防安排,关着门,寂静无声在家等待,也有零星匆忙游走的,见到王府的马车护卫立即跪在道旁,绝不敢抬头张望,更有啼哭的声音和来来往往传信的游骑和漫道上窜的防卫兵士。
我伸手将帘子放下来,免得王妃看了心烦,即便这样做只是多此一举,等会儿到了城门附近之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