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会仙,人称宿州第一的酒家,也是雷昌德与袁愁水一直争夺的门面之一。袁愁水将约见地点定在此处,雷昌德听在耳里,果然并未往暗花之事上联想,而是欣然赴约。
他生性好色,走进望月台时,又刚好与一名身姿妙曼的歌女擦肩而过,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便不自觉瞟了过去。袁愁水瞧见此景,便即笑道:“上回来这百会仙,也不记得是几时的事了。听闻最近又来了几位新面孔,想必雷掌柜一定很感兴趣。”
“那是那是。”雷昌德心不在焉道。
雷昌德贪生怕死,除了尾闾之外,还带了四名高手上楼。二人进入雅间之后,双方随行的护卫便都留在了门外。到了这时,扮作歌女的沈星遥,面拢轻纱,一步步走上顶楼,来到雅间门前。
“还真是新面孔。”尾闾瞥了她一眼,便即拉开了房门,目光却落在她步态轻盈的脚跟上,突然定住,唤道,“你站住。”
此时房门已开,坐在正对面的雷昌德也看见了她。沈星遥料想此人必是瞧出她步履不似柔弱女子,便索性弃了伪装的心思,一把扯下面纱抛出,恰好挡住他的视线,随即纵步一跃,飞身翻至雷昌德身后,将袖中匕首架上他颈项。
“你……你你你干什么?”雷昌德大惊失色。
袁愁水所携护卫,也飞快挡在了他的跟前,将其护住。
沈星遥轻功卓绝,等到尾闾等人抢上前去,雷昌德已然成了她的人质。她没能想到挟持之事能够如此轻松,未免多生枝节,便即押着雷昌德,向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谁?”雷昌德惊慌失措,“别……别这样……老袁,咱们就不能有话好说吗?”
“你派人杀我,叫我如何与你有话好说?”袁愁水面色一沉。
“娘的,是那个小丫头给你报信去了?”雷昌德惊道。
“雷掌柜,”沈星遥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现在让你的人把宋翊和那张契约一起交出来,我便放了你,从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乖乖,那姓宋的还真是艳福不浅,有这么多小娘儿们替他卖命?”雷昌德嘿嘿笑道,“袁愁水,老子早知道你来者不善,这就想拿捏我?门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雅间东侧窗扇应声开启,数枚穿龙棘应声而来,一半朝着袁愁水而去,另一半则飞向沈星遥。沈星遥冷哼一声,身关一拧,以雷昌德身侧格挡,只听得几声惨叫,三枚穿龙棘已然没入他右臂之中。
与此同时,袁愁水身旁护卫亦已将那些迎面而来的穿龙棘击落在地。
“你也太小看我了。”沈星遥双手提着雷昌德衣襟,向后一跃,翻出窗外,一抖肩上披帛,将他两脚缠住,随即便提着披帛一端,将人踢飞出去,倒悬在下层屋檐下,荡秋千似的摇来晃去。
影无双如鬼影似的飘来,不及出手便瞧见这一幕,倏忽间又退了回去,站在屋檐另一侧。
“你们带了多少人来都没关系,”沈星遥道,“只要我受了伤,把手松开,他就会摔死。”
“你是什么人?”影无双幽幽问道。
“你不认得我,但肯定认得应钟,”沈星遥淡淡笑道,“是我杀了他。”
“妖里妖气,你这做派,我很喜欢。”影无双唇角微挑。
“可惜不是一路人。”沈星遥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把暗花交给了雷昌德?究竟是方无名想扬名立万,还是你自作主张,刻意挑唆?”
“很重要吗?”影无双说完这话,倏地一分为二,一人向她袭去,另一个“分身”则纵步跃向雷昌德。
沈星遥早听苏采薇说过此人诡异的“分身”功夫,不慌不忙迎上影无双攻势,左手将用披帛吊着的雷昌德向旁甩飞。雷昌德一酒囊饭袋,哪里受过这个刺激?早就吓得魂飞天外,昏死过去。
分身纵步追出,就在即将触到雷昌德脚踝之时,瞧见一个身影踏着屋檐飞纵而上,将人夺了过去。
双掌交接,劲风迅疾,可“分身”却似乎不如上边那个影无双硬功深厚,吃了一掌,便飞身跳了回去。凌无非扬手朝沈星遥所在的方向抛出啸月,便即提着雷昌德跳下了地面。
此时此刻,尾闾等人也飞快赶下楼来。
凌无非不慌不忙,直接提起雷昌德脚下披帛,往院中井口一塞。
“你就是‘惊风剑’?”尾闾问道。
“不敢当。”凌无非神情淡漠,“把我要的人交出来,别忘了契约。”
聚在百会仙里的食客,多是当地富户,稀稀落落本就不密集。这些人不爱惹事,也不会傻不愣登跑去凑这热闹,早便跑得一干二净。这个时候,藏在一楼大厅里的苏采薇也跑了出来,目瞪口呆看着半挂在井里,半死不活的雷昌德,不禁感慨道:“果然还是我们本事不到家……要早有你们在,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不必妄自菲薄。”凌无非唇角微挑,对尾闾道,“这位兄台,要是你做不了主,就换个能做主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