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灯烛旖旎,春江夜景配上才子佳人总是万般氤氲夺目。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花灯架从城南集市两道蜿蜒城角,鸟雀低语,地上火树银花延,天上绛河无边顶,天地自然变化,妙不可言。
湖面泛起层层波浪,人影船只错落,清旷滢澈,灯火微光洒了水镜一片金。去往鹤楼本可以走路,只是浮于水面显得更有意境。
看着魏静姝和萧懿一同上了船,阿生问道:“太子和郡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跟着三人的知客是国公府管家魏炟,他呵呵一笑,说:“鹤楼。殿下和两位小公子有所不知,在这盛京城中有三美,一为美人如玉,二乃瑶台观月,这第三便是鹤楼舞戏。”
“哇!”阿生新鲜道:“那这鹤楼都舞什么戏呢?”
“哈哈哈!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这鹤楼每年只舞四次戏,时间分别是春夏秋冬四季,再加上每次的戏都各不相同,舞姿翥凤翔鸾,好似飞燕游龙,故而每次开舞都显得弥足珍贵,也吸引了不少外国人前来慕名一望。我依稀记得去年冬季的戏名为扶风踏归雪,远远瞧去,羽衣蹁跹,仙姿玉貌,就像霜娥仙子落凡!”
阿生心中忍不住雀跃,眼神求向赵怀:“殿下,咱们也去看看吧!”
赵怀瞧他一眼没开口,神色平静地挥手示意阿生给船家银子。阿生一脸激动地掏出怀中沉甸甸的银子,他觉得他的世子殿下此刻是全天下最帅的!
墨般的湖面之上屹立着威严耸立的高楼,万里高空中的殿顶上隐隐约约一头白鹤展翅欲飞,高风亮节,孚尹明达。水草飘浮,红烛缭绕整座楼仿若置身于流萤之中,四周绿竹猗猗,蝶舞鸟鸣,人群接踵而至无不满怀期待。
鹤楼在很久以前便存在了,似乎比前朝还要久远。离近些看去,金漆雕鹤,栩栩如生,只听耳边潺潺湖水流淌,恰似蓬莱仙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魏静姝和萧懿特意戴了帷帽。周围人满为患,下脚的地都没多少,后头还有不少人被挤得落入了水中。魏静姝被萧懿护在怀中,就是后面的福寿遭了殃,被挤得上不去下不来。
福寿一脸悲催,喊道:“公子你等等我啊!”刚出口的话瞬间被淹没在人海中。
所幸萧懿一早便让福寿前来鹤楼抢戏票子,位置不远不近也算不错。将魏静姝安置到位置上后,萧懿又去捞福寿。
看着福寿满头大汗,魏静姝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他,萧懿淡淡扫他一眼看样子有些不开心:“让你跟鸢尾连翘待在下面看,非不乐意。”
福寿哪里不懂萧懿的心思,他的太子殿下是嫌自己碍眼:“哎呀公子!夫人都说了要时时刻刻跟在公子身边,否则福寿要被扣月银的!”
魏静姝露出笑,打趣儿道:“怎么?你家公子这般小气,不补给你?”
“郡主哪儿的话,公子一向大方。”福寿慌忙道。
就在这时大殿烛火忽灭,周遭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下一瞬烛火万开,一道清丽仙子赤脚踏云而来,飘然若仙。
她脸戴面纱,长发飘逸,一身嫩绿游飞天鸿衣,臂间裙带随风飘舞。隔着面纱仿佛能看清她唇边的笑,她缓缓睁眸,如春风般的眼睛让人只觉心生荡漾,一眼便惊艳众生。
“诸君,舞戏开场,此作名为柳如碧连山。”
悠扬婉转的女音好似从天而传,缱绻妩媚,如雪山之巅中那汪寒泉,清柔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微凉。
音起舞动,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那仙子身轻似燕,身姿软如云絮,在空中摇曳生花,玉足扬起惊若翩跹。
空中蓦然出现一道素淡仙人身影,同样身着嫩绿飞天游鸿衣,赤足脚踏空阶石而来。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雕刻般的面貌五官分明,一张脸冷漠得就像冰山,而下一秒,薄唇微勾露出一抹令人目眩的笑。
一舞毕,男女二人轻盈地落入殿上。仙人身姿绚烂,嘴里说道:“涟娘,天下之大,你我何必拘泥于这高墙冷殿,何必做这井底之蛙!”
仙子玉惨花愁,脚下犹豫上前后退辗转反侧,几经珠泪偷弹,凄然道:“风郎,不可,不可啊!”
“涟娘,我对你情根深种,你若愿意嫁给我,天高海阔,我带你畅游!”仙人叹道。
“风郎,我亦对你情深似海,可是,可是我阿爹阿娘不允呐!”仙子泣道。
灯火影影打在萧懿俊秀的面庞,他转头但见魏静姝嵌了世间万物的眸子无比认真地看着台上的舞戏。察觉到身旁人灼热的目光,魏静姝微微侧头一下便掉入萧懿涟漪的桃花眸中。
美人柔意似无骨,如玉素手流连婉转,裙裾飘飞,轻盈灵动。曲声渐急,舞姿随其亦如灵动轻盈。
“腕弱复低举,身轻由回纵。一年未看到鹤楼的舞戏,重新见到仍旧叫人迷恋。”魏静姝说。
萧懿温柔一笑:“从今以后,只要你想,每场舞戏我都陪你来看。”
二人心中不言而喻,在一片繁华热闹中齐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