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微微垂着头抬眼看了一眼葵安,眼底的未加遮掩的情绪还未褪去,显得有一些无措和不安。江汜条件反射的缩回手,从单膝跪立的姿势站起身来,像做错什么事般和葵安拉开了距离,一向清冷的嗓音此刻有些罕见的慌乱:“你醒了。”
咕咚一声掉进水里的葵安:……
他刚醒来眼见头就要滑进水里,周围乌漆嘛黑除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啥也看不清,求救的本能让他往浴盆边猛地一按。
没想到按到一块冰块似的东西不说,这玩意还抽走了!
葵安手一滑,整个人都栽进水里喝了几口自己的洗澡水。
“对不起…”江汜稍显笨拙的把葵安从水里捞出来,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附加一个裸的…重点是他的夜视能力还特别好,江汜撑着葵安光滑的手臂,“水…有点冷了。”他把眼睛移向别处,把葵安扶稳后又立刻抽回了手,“门背后有厚衣服,我先出去了。”
说着,他以比往日快两倍的行走速度匆匆的离开了盥洗池。
盥洗池很暗,唯一照明的窗户外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遮蔽了所有的光亮,大雪窗沿边发出细微的杂音。打扫卫生的工具零零散散的摆在角落里,因为是阁楼的缘故,顶面是个斜坡,空间十分狭窄。
水有点凉了,葵安打了个寒噤扶着浴池醒了醒神,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门背后有一套毛茸茸的连体衣,摸起来确实挺厚。
他扒拉了一下睡衣,摸到一条尾巴。
葵安:……………
他在黑暗中默了一阵,匆匆的套上衣服,把剪刀塞进口袋里。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趁着两人有独处的时间,他需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江汜说过:“你怎么又回来了。”
盥洗池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简易的桌子。别墅三楼的阁楼很小,仆役的房连通一个盥洗池和一个放杂物的杂物间。
床头的窗有一点漏风,冷风呼呼的灌进来。
江汜就站在窗边,挡住了窗外的风,他深邃的眉眼间带着微微的水汽,身上的斗篷已经摘下,穿着一套合身的西装,和这个房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慌乱的情绪已经完全褪去,就像是在第一场副本里初见的慌乱之后,他又变得异常的冷静。
“听我说…”江汜带着一身未消散的雪气来到葵安面前,手指顿了一下,耳根泛出一点红意。他抬手帮葵安整理了一下睡衣的帽子,语气冷肃下来:“这场副本非常危险,你要尽早通关,最好…退出游戏。”
“那你呢?”葵安掀了掀眼皮,语气有点不听规劝的漫不经心:“那你就打算一直被困在这里?”
黑暗中,江汜的眼眸垂了一下,再抬眼时已经掩盖了异样:“这是我的事情。”
“我这个人向来叛逆。”葵安低头卷了一下衣袖,惯常伪装的温和已然褪去,显露出真实的锋芒:“谁也拦不住我通关。”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你也不行。”
江汜怔怔的看着他神色飞扬的样子,一如当初见到他的模样。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拒绝到:“不用。”
“这轮副本出去就不要回来了。”江汜说:“这个游戏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有时候通关也未必是好事。”
“什么意思?”
“通关未必是好事。”江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
“江汜,加固门窗的时间到了。”远远的,二楼的楼梯拐角传来管家苍老的喊声。
“嘘。”江汜抬手比了一下,把葵安推到房间的角落里。
他匆匆脱掉昂贵的西装外套,换上另一套和管家相似的服装,并结上领结。
末了,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要出房间,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葵安点点头,目光落在房间唯一发着暗光的物体上,黯淡的时针和分针指向晚上的11点半。
在钟表的旁边,一本熟悉的《诗经》安静的躺在桌面上。
江汜仔细的关好房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房间内再次归于寂静,除了窗外的大雪砸落在窗边的声音,似乎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远处
传来,不过窗外更暗,除了密密麻麻的藤蔓什么都看不清。联想到刚刚管家所说的加固门窗,大概到了晚上还会发生些什么。
葵安扒在窗边听了一会儿,拿起桌面上的《诗经》。他略略翻了一下,凭借表针上暗淡的光,他看到这本的笔记位置和他上一场副本看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两场副本中的《诗经》都是同一本书。
但这本书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葵安轻手轻脚的合上《诗经》,心想等江汜回来的时候正好问一问,他还有上一轮副本的记忆,应该会知道两场副本之间的联系。
房间的窗关不紧,正往里头漏着风。屋里的温度更低了,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看了好一会儿,他吸了一下鼻子,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了。
葵安无所察觉的把钟表摆放回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