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过,我阿爹没了,我又害死人了!”宋恕非喃喃道。
“错不在你!”江悔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幺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
“这次我是真的没有阿爹了!”宋恕非也不掉眼泪,只是如烟一般绵软,江悔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察觉门外有响动,立刻翻窗出去。
琼娘推门而入,仔细查看身后无人才关上门。
“姑娘,宋儿心绪不定,需要你去看看!”琼娘与她面对面站着,冷冰冰地开口。
琼娘对她说话一向没有感情,但她现在不想理会,也不想回应,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阿爹,我错了!”
琼娘到底是狠不下心,坐到宋恕非身边拉过她的手:“姑娘,师兄已经死了,你这样于事无补!”
宋恕非抬眼看向琼娘,琼娘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右手腕处,宋恕非摸到琼娘手腕处一条月牙状突起地伤疤,那是小时候她想念自己的娘亲时不小心在京娘手腕上留下的,顿时一惊:“你是京……”
琼娘摸索着她的手,制住了她:“姑娘,不必将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只要我们活着,就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宋恕非眼泪扑簌簌的掉,一下子窝到琼娘怀中哭出声来,等宋恕非哭够了,琼娘才说:“去看看宋儿吧!”
宋思伏窝在墙角,抱着宋成送给她的木剑,身体不停的颤抖,只要有人靠近,便挥舞木剑。
“阿姐!”宋恕非险些被宋思伏砍到,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阿姐,爹爹已经走了!”
“幺儿!不可能的,你去告诉爹爹,我以后都听话,会好好练功,不偷懒,会自己抄书,你去告诉爹爹呀!”
宋思伏抱着宋恕非哭晕了才消停。
白事三日,宋思伏和宋恕非就在灵前跪了三日。宋远征好像一夜之间就年长了不少,好多人来吊唁,江枞帮着他一刻不停地迎来送往。
江悔则三天也没出现。
到了第三日晚上,琼娘突然跑进灵堂,将棺材掀开,宋恕非和宋思伏急忙上前。
“原来如此,师兄,师兄!”琼娘摸着宋成的手心惊叫出声,下一秒便没了声音,眼角流血,再不能出声。
“琼娘,琼娘!”宋思伏大声喊着。琼娘拉着她的手腕死死攥着她手腕上的手镯,挣扎着在地上写了个“千”字,眼睛望向宋恕非。
宋恕非顿觉喉咙腥气,哽咽难鸣,双目重血,散发的气味引得门外夜莺乱啼。宋远征和江枞跑了进来,她才勉强咽下。
琼娘和宋成一样,身上查不出半点伤口,太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症状。
“你们明日就启程去卫阳。”园院中,兄妹三人坐着。
“我不走!”
“父亲生前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你把幺儿送去卫阳!”宋远征吼了一嗓子。
宋恕非拉过宋思伏:“阿姐,跟我走吧!”
扬帆远去的船上,宋思伏坐在船头,直愣愣地看着越来越远地正阳。
“宋姑娘,吃点吧!”江枞端来一盘荷叶糕,双手捧着送到她眼前:“我做了些糕点,恕非说你爱吃这个,尝尝?!”
宋思伏不好负了江枞的好意,拿一块尝了尝,眼泪瞬间滑落:“很好吃,谢谢江公子!”
“我娘走得早,我没有记忆,我看宋公不苟言笑,想必你幼时受了不少委屈!”江枞又递了一块给宋思伏。
“没有,阿爹只是看起来凶,实际上很宠我,实在受不住我闹的时候,琼娘会护着我,如果琼娘都护不住我,幺儿便会陪我一起受罚,……总之,正阳上下都会惯着我。”宋思伏笑着边流眼泪边说。
江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宋思伏头轻靠在江枞肩膀上,哭累了才发现此举有多不妥,赶紧与江枞分开距离,江枞也是一怔,有些手足无措。
“宋姑娘,海上风大,进去吧!你可以带着这些美好的回忆把宋公永远留在心里,只要你记得他,他永远不会消失!”江枞站在宋思伏身边,正经的端着一盘荷叶糕,明眸薄唇一字一句地告诉宋思伏如何接受宋成的死。
船一靠岸,一个卫阳的弟子就跑过来报告说:永乐娘娘已经在梅州等着他们了。
“姑母来了?”江枞好像特别高兴,回身就跟宋恕非和宋思伏说:“那咱们马上启程!”
“不急着启程,你看谁来了?”江悔从远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一身彤管色的宽袖儒裙,看见江枞就俏皮的把自己完全藏进江悔身后。
“别藏了,看见你了!”江枞的语气中带着不同于和任何人说话的宠溺,宋思伏小心朝那姑娘看去,宋恕非则看向江悔。
“师兄,你真没意思,每次都要提前说出来!”小姑娘嘟着嘴从后面挪出来。
“我不说,他难道就找不到了吗?”江悔拎着她走到三人面前,把她丢给江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