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桥镇,心里又惊又怕,心绪乱的不能平息,但也不想让两兄妹担心。
宝珍交待阿翠和永松嫂,整理空出几个房间,鹤洲看妹妹着手安排,也无心吃晚饭,回德太楼找錫鸾商量搬货的事情。
隔天开始,德太楼就开始打折出售很多洋货,价格比盛源洋行便宜,几天过去倒也卖出一大半,虽然利润很微薄,鹤洲已经很满意,母亲彩绣听了也略微安心,就让永松嫂陪着去了白云庵。
宝珍也时常去自家店里帮忙,有时从盛源洋行前路过,看他们东西都是老价格在卖,几个伙计闲坐着,生意清淡。宝珍经过那里好几次,景泽没看到,那个孙先生也没看到,彷佛这两人不在这个镇上。
两兄妹想着早点把手头的洋货卖掉,谁知天公不作美,藤桥镇靠近江南沿海一带,已经过了立秋,还接连来了两场台风,风大雨大街上行人稀少,整条长街都是生意寡淡。
宝珍风雨天没去德太楼帮忙,趁着这几日不出门,心静下来,把保之给她的那本薄的《邯郸遗稿》给抄完了。
台风天一过,天空是纯净的兰色,美的没有一丝杂质,风吹过来却很凉爽,宝珍早早吃过午饭,想着去医馆把书给保之,顺便问问娇樱什么时候去杭州。
宝珍穿了套秋香绿的斜襟衫配长裙,今天还特意多戴了一副水滴状的翡翠耳环。
阿翠看她要出门,一定要她多带顶油纸伞。
快到医馆门口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宝珍心想辛亏听阿翠的话,撑起油纸伞,台风过后刮下很多落叶,青石板也还有点湿滑,一人一伞在细雨中慢慢徐行。
今天医馆来人不多,娇樱的父亲剑琴先生在给病人搭脉,保之和几个伙计坐在配中药的柜台后面,看宝珍撑着伞到了门口,保之赶紧出来迎接。
宝珍和剑琴先生问候了一声,保之带她去后面的小客厅坐了,看宝珍抄的医书,蝇头小楷秀丽端正,觉得宝珍人美字也美,家里又有家底,要是能娶宝珍就最好了。
保之殷勤的给宝珠泡了茶,说道:“宝珍,你帮我抄书,一定费了很多心思,晚上请你到万福酒楼吃饭,就当是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保之哥哥!”
“那等娇樱回来,我们三个吃饭聚聚,一方面谢谢你,顺便给娇樱践行!”宝珍看保之说的诚恳,笑着点头答应。
宝珍问起怎么不见娇樱,保之说娇樱过几日就要去杭州,这几天和她母亲去了舅舅家。
宝珍看娇樱不在,就说家里还有事情,保之送宝珍出来,贴心的帮宝珍撑着油纸伞,两人在门口又客套了几句,保之想起帮宝珍的母亲预定的白参到了,又进去里面拿。
宝珠接过保之手里的油纸伞等在门口 ,细雨中迎面来了一辆人力车。
现在藤桥镇上已经没什么轿子了,因为下雨车夫穿着簑衣、车子的雨蓬撑了起来,隐隐约约好像里面坐着两个人影,宝珍避到一旁,等着车子过去。
突然听到梅溶溶娇脆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宝珍!”
车子在宝珍身边停了下来,宝珍抬眼看到景泽穿着浅色的西装和粉色衣裙的溶溶并肩坐在车里,和景泽的眼神一接触,宝珍下意识的把油纸伞压的低了一点。
溶溶笑道:“你在等谁?”说着向景泽身边靠了靠。
此时保之拿着装人参的锦盒,躬身到宝珍的伞下,宝珍接过锦盒,保之把油纸伞撑的高了一点。
溶溶看见保之也大声打招呼,保之笑着回应,看到车里的景泽,心想梅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帅气体面的男朋友。
溶溶看着宝珍,炫耀似的说道:“宝珍,这位陆大哥你上次在我家见过的,陆大哥买了金家大宅,里面重新翻修了一遍,我刚从那里参观好出来!”
宝珍看着景泽和溶溶这么亲密,两个人都快粘在一起,心里酸酸的,又不好说什么,勉强笑了一下。
“有空和娇樱一起来我家吃饭!”溶溶说完,人力车拉着两人飞快地去了。
宝珍见到景泽和溶溶在一起,心中闷闷不乐,辞别了保之。不知不觉向金家大宅的方向走去,到了熟悉的大门口,红漆大门半开着,透过门缝看到被烧的东厢房似乎已经改建完成了。
宝珍正要走,刚好余婶拿着一筐芹菜出来,要去河埠头洗,看到宝珍就放下手头的活,要宝珍进去坐坐。
余叔一直是金家的管家,小喜又嫁给了他们的儿子金山,宝珍和他们一家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余婶陪宝珍进去门房,余叔坐在里面喝茶。老两口在继业走后,孙先生留余叔做门房,余婶做帮佣,给的工钱和以前一样。
余叔说到最近才知道景泽是大宅的新主人,刚刚带着梅校长女儿来过,宝珍装作不知道,就问起金山和小喜的情况,原来他们倒有写信来,说是在东洋的横滨,有万老板生意上的朋友帮忙,在商业街开了万福酒楼,金山和小喜都在厨房帮忙。
余婶又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