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胡宝珠状似客气的命令,阮宜君含笑道:“若才人是延兴宫主位,臣妾为您效力是应当的。可现下……”
她笑了笑:“臣妾替您交际,名不正、言不顺啊。”
胡宝珠一拍桌子:“放肆!”
阮宜君无所畏惧,站起身道:“才人在储秀苑时,可是没用心学习宫规吗?各阶嫔妃该干什么、能干什么,高典宾和李阿监可都是教过。譬如,只有皇后娘娘和摄六宫事嫔妃可以训诫位份低于自己的嫔妃,譬如,只有各宫主位可以向居于本宫的低位嫔妃发号施令。才人别是全都忘了吧。”
胡宝珠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攥着锦衾的手的手背都鼓起了青筋。阮宜君怀疑她要把自己的指甲弄断了。
“你的宫规倒是学得极好。”胡宝珠咬牙切齿道,“等我升为延兴宫主位时,你可得好好听命效力。”她重重的咬着“好好”这两个字眼,仿佛是在咀嚼阮宜君的皮肉。
阮宜君微微笑了笑,道:“那臣妾就恭祝才人早日心想事成。时间不早了,臣妾还要去坤德宫向圣人谢恩问礼,就不继续叨扰才人补觉休息了。告辞。”
说完,她便仰着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解语轩,朝着坤德宫出发了。
坤德宫作为皇后居所,位于皇帝所住的乾兴宫之正北,为东、西六宫拱卫在正中。
来到坤德宫,向坤德门值房内当值的内侍禀明身份和来意后,便有宫女迎出来,将阮宜君引进门厅内,等候皇后召见。
阮宜君才坐下,就有宫女鱼贯而入,在她身边摆了两个烧得旺旺的火炉,给脚炉烧上炭,奉上焚着香饼的手炉,又在桌子上摆好热乎乎的茶水点心,还留了两个宫女在厅内使唤。
礼数完备,细致入微,完全挑不出一丝错来。
原著中,不说奴大欺主,一般奴婢给不得宠的嫔妃脸色看都是常事。而坤德宫的宫女居然会将自己一个刚入宫的九品淑女伺候得如此妥帖,可见皇后御下有道,绝不是被奴才牵着走的懦弱无能之辈。
刚才在解语轩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早晨起来时吃的那点东西都消化干净了,而身旁刚出炉的茶果正冒着香甜诱人的轻烟,勾得阮宜君更加饥饿了。
但她又有点担心皇后只是表面亲切,实则会暗中害人,便忍住没下口,只看了几眼过过瘾。
茶盏里的茶水还没凉,便进来一个宫女,正是昨日送月例银子的宫女天心。
天心一脸歉意道:“娘娘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说今儿就不必相见了。您的心意,娘娘也已经明晓了。娘娘说,看顾后妃本就是娘娘职责所在,不必挂在心上,日后尽心尽力伺候圣上就是了。”
阮宜君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连见都不见她一面,呆了呆,才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又想到签到任务“朝参问安”,问道:“敢问内人,可许我在娘娘寝宫门口给娘娘磕个头、问个安呢?虽然娘娘说不必挂在心上,可受了娘娘的恩惠,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已经十分惭愧了,若再不能参拜问安,那我就更是无地自容了。”
天心也愣了一下,道:“还请娘子稍候,奴婢先去请示圣人。”
很快她便折返回来,将阮宜君引至坤德宫椒房殿的抱厦内,停在了门前。
天心道:“娘娘说,磕头就不必了,行个万福礼就好。”
阮宜君深蹲至半跪在地上,道:“臣妾延兴宫淑女阮氏,请圣人安,愿圣人凤体早日康健。”
她刚说完这番话,天心立刻上前弯腰伸手,要搀扶她起来。
阮宜君只能扶着天心的手站起身,又朝大门微微蹲了蹲,道:“臣妾告退。”离开了。
回到延兴宫后,胡宝珠也没再来烦扰她,阮宜君清清静静地度过了这一天。
第二天也无大事,不过是掖廷局补上了绮金阁缺的两个人。阮宜君又让众宫人毛遂自荐,最后选了一个叫春苹的做贴身宫女。
很快便来到了三日后,皇后宴请这天。
一大早,阮宜君便被叫了起来,洗漱沐浴,梳头上妆。
她听从雪青的建议,身穿大红地孔雀衔瑞草纹长裙并淡妃色岁寒三友纹大袖衫,外罩一件水红妆缎面狐狸皮大氅以保暖避风。
头梳宫中最常见的宝髻,戴一套由金梳篦、透空花草纹金簪和琉璃宝钿组成的头饰,并簪一朵牡丹绢花。
对着镜子左右欣赏一番,阮宜君正欲起身,春苹捧来一枚长盒,打开给她看:“娘子不若再簪一支步摇吧,宫中贵主们都爱这样打扮。奴婢昨日清点首饰,正好瞧见这支蝴蝶瑞果镶宝辑珠金步摇,个头不大,小巧玲珑的,精致华丽却不打眼,正适合娘子。”
阮宜君探过身去看了一眼,这步摇果然极为精美,又是小小的一支,簪在又厚又高的发髻上一点都不显眼,便点头道:“那就听你的吧。”
春苹拈起步摇,左右端详后,在发髻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