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典宾瞪大了眼睛:“就她,贵不可言?”
想了想,又问道:“那和步娘子相比呢?你方才还说步娘子贵不可言呢。”说着,她露出几分狐疑的神色,“赫连相师,你别是在耍我玩儿吧?”
赫连朔白轻笑一声:“汉宣帝有许、霍、王三位皇后,还有位宠冠后宫的张婕妤;这几人中,许平君故剑情深,霍成君出身豪族,张氏貌美宠盛,唯有王氏出身普通,其貌不扬,稀见少宠。可你说,这几个人中,谁称得上是至尊至贵呢?”
高典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她与步娘子,哪一个更尊贵些呢?”
这次,赫连朔白却思考了很久,最后只道:“二虎相争,伯仲难分。”
高典宾沉吟片刻,似是陈述又似是警告道:“相师,你的话,我会完完整整、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杨太妃和阮学士的。”
赫连朔白勾了勾嘴角,扬声吩咐道:“去请下一位娘子。”
这一切,阮宜君一无所知。
这之后的几天,储秀苑一直风平浪静。
大家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了几日后,也都一扫最初的客套和生疏,姐姐妹妹地叫了起来。
不过,表面上看着祥和亲热,实则已经分出了四个小团体:
一组勋贵,一组清流,一组寒门,还有阮宜君。
是的,阮宜君被动以及主动地从集体中孤立出来了。
勋贵组是胡宝珠和她的三个闺中友人,盛氏、欧氏和文氏,胡宝珠与阮宜君结怨,友人自然不会给阮宜君什么好脸色看。
清流组则是步凝华和两位书香门第的才女。三人都是文艺青年,时常聚在一起吟诗赋词。
两位才女对阮宜君并无恶意,只是作为穿越者,阮宜君从未受过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的熏陶,在她们看来就是个胸无点墨的文盲,因此并无相交之意,
步凝华倒是有几次很直白地透露了想和阮宜君结交的意思,但阮宜君实在怵她的邪门儿体质,一直装自闭不接这茬。
寒门组便是胡娘子胡妙兰和方娘子方幼华二人了。这二人目前受自尊心影响,既不想主动接近轻视自己的勋贵组和看似高不可攀的清流组,也不想因阮宜君的缘故被勋贵组迁怒,因而躲在一边抱团取暖。
如此这般,阮宜君就这样一人成团,脱离了大部队。
她也不在意。
毕竟她穿越前已经是三十多岁的社畜了,并不执着十几岁小姑娘的友谊。
闲暇时,她要么假借发呆,在系统的文娱板块里刷剧扫番看小说,要么和雪青闲谈,完全不会无聊。
几日倏忽而过,很快便迎来了立冬之日。
随巢子有云:鬼神为四时八节,以纪育人。立冬即为八节之一。
这日一大早,便有尚服局、尚功局的女官们奉皇后之命,送来新制的皮袄子、观音兜、暖玉卧兔、手炉等冬日穿戴用具。
这却是个原著里未曾提及的剧情。
阮宜君仔细留意,发现所有新人所得赏赐之目类、数目、用料、工艺都是一样的,只在颜色和花纹上略有不同罢了。
这说明皇后对所有新人的态度完全一样,并不因为她们的出身或资质而有所不同。
紧跟着,又有尚食局的司药女官送来扫疥沐浴之用的桑菊忍冬五香汤,和洗头养发用的桑白皮柏叶煎。
除此之外,还有几大筐鹅梨、十几斤螃蟹、几十盒酥饼糕点和十几坛上好黄酒,以及十桌丰盛佳肴,说是皇后想到今日立冬,特许新人们暂停学习宫规,办个螃蟹宴松快一天。
这却也是原著未提及的剧情。
众人朝着坤德宫方向三跪三拜、叩首谢恩后,便纷纷回房,预备洗头沐浴。
房间里,阮宜君刚拆了发髻,正由雪青用篦子通发,忽得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洗澡水烧好了,开门一瞧,竟是尚食局的司药女官。
“给阮娘子见礼了。”司药女官笑眯眯地行了一礼,又奉上梅花式的大漆捧盒。
打开一看,顿时一股浓郁的花香和草药香扑面而来,仔细一看,捧盒装的全是各色瓶瓶罐罐。
“这是傅身香粉,这是耐冬花露,这是润发蔷薇油,这是莲香散……”司药女官如数家珍,“……俱是杨太妃娘娘所赐。娘娘的外家有小辈在市舶司当差,很认识些番商,得了不少上好香料,便做成这些女人用的东西进贡给娘娘。娘娘特命小臣给娘子送来使用。”
阮宜君一头雾水地起身,先郑重谢过杨太妃,才道:“太妃娘娘厚爱,又是长辈所赐,本不应辞,只是我初入宫掖,还未曾定省侍奉过太妃半日,无功受禄,实在愧不敢当啊。”
司药女官笑道:“娘子误会了。此非赏功之禄,而是亲族馈赠,娘子受了,就是对太妃娘娘的孝顺呢。”
啥?亲族?阮宜君满头问号。
就算讲婆媳关系,她这个皇家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