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莲花认命洗碗,两个吃白食的反而占了他的家,毫不客气地煮茶闲谈。
待他擦干净手上的水,正好看见顾敛一脸嫌弃地将方多病倒给她的热茶推开。
顾敛不知从哪弄来了柳杖正一派悠闲地剔牙:“我说小方啊,交朋友要投其所好,小道都不止一次表露出自己爱酒了,谁稀得喝茶啊。”
方多病:“这荒山野岭的有口热水就不错了,哪来的酒。何况你看李莲花穷成这样,他有钱买酒吗?”
突然被扎了一刀的李莲花:“……”
嘴上没把门的方多病转头便看见李莲花就在一旁磨刀霍霍地盯着他。
这个年龄不大但脸皮奇厚且十分自恋的小少爷难得有些心虚,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李莲花他不敢再得罪,闲不住嘴的方多病只能将话题落到正在剔牙的顾敛身上:“顾道长如今的做派可真看不出十年前的风采。”
顾敛倒不好奇方多病是怎么知道她原来过往的。
毕竟人家是百川院的刑探,而顾敛年少时做的那些挫事大都绕不开百川院的老上司。
如今这些院主正好全是当年的见证人。只是听方多病的口气,当年她的那些黑历史似乎、可能、也许没传的那么糟糕。
对此,顾敛很好奇:“江湖上都是怎么传我的?”
方多病为李莲花添了一盏茶:“十年前的江湖传闻中,顾心月乃江湖第三美人,不仅冰雪聪明,而且生的仙姿玉貌。人呢,又是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咳,咳,咳,咳……”李莲花被水呛住,整个人咳嗽个不停。
“等会!”顾敛赶紧制止住方多病接下来的话。
她浑身发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喃喃道,“谁造的谣啊?我记得我好像没找过托啊,难道是我哥干的?”
“什么?”声音很小,除了耳力极强的李莲花,方多病并未听清。
顾敛摆摆手:“没事,你接着说。”
“传闻顾心月是我师父李相夷的红颜知己,十分痴迷于我师父,非我师父不嫁。李相夷死后,顾心月便跟着失踪了,大家都说你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为我师父殉情了!”
“噗——”这下顾敛和李莲花两个人都忍不住喷了。
顾敛非常想给方多病脑壳来上一个糖栗子。当着两位正主的面说这个,你礼貌吗?
然而对他师父李相夷的一切传说都非常八卦的方多病,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就坐在他面前,并且因为他的话尴尬异常。
方多病扑闪着一双眼睛,求证道:“顾道长,既然十年后你再次出现,那就说明江湖传言并不可信。你实话告诉我,你当年是不是和我师父一起归隐了,我师父是不是并没有死?”
顾敛看着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余光瞥向坐立不安的李莲花:“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传闻十年前死在李相夷手中的笛飞声还活着,传闻十年前追随李相夷殉情的你同样活着。”
顾敛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一口秋露白下肚,灼热的酒劲在顾敛的口腔、喉咙中沸腾。
顾敛怅然说道:“或许是,或许不是,只是你觉得这份希望有多大?”
方多病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自嘲道:“也是,若你真的知道他的生死,又怎么会出家?”
这,顾敛表示自己有话说:“不是,小方,我出家当道士是因为我师父身在道门。
若我师父是个和尚,那我如今就是个尼姑。此事同其他人并没有因果关系,听懂了吗?”
这李相夷还在这呢,万一让他误会自己是因为对他求不得才看破红尘,避世出家,岂不很没面子?
她顾敛身为北离大宗师中的一员,偶尔有些时候,也是要脸的!
对于顾敛急着撇清与李相夷的关系,方多病并没有不相信。
他有些失落,轻声说道:“也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永恒不变。当年,乔婉娩和李相夷是被多少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如今十年过去了,乔女侠还不是和肖紫衿成了一对。”
哦?看来肖王八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撬动了李相夷的墙角。
当年,顾心月对乔婉娩和肖紫衿都没什么好印象。
乔婉娩本身没问题,顾心月纯粹只是因为李相夷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至于肖紫衿,经常没事就阴阳怪气,顾心月打心里就很排斥对方。
只是如今想来,当年四顾门内,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顾心月顺眼。
不过看着同样情绪低落的李莲花,顾敛到底没说什么。往事已随风而逝,当事人不想提起的事情,何必非要戳人伤疤。
烛火减弱,李莲花换了一根蜡烛重新点燃。
此时三人默契地换了话题,方多病邀请李莲花和他成为搭档一起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