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微道此人定是因为身负重伤,顺着河道漂流至此。
某一刻他想逃离,可识海里突然出现那个为了护他与他一同跌入湖里不见踪影的人儿。云柯最终还是将其拖出河道,上上下下给他检查一番。
乌云褪去,皎月光洁打在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上,虽双目紧闭,却也瞧得出男人容貌惊人,那股子世家子的贵气张扬四溢。
云柯掏了掏包袱,心中对王玉舟感谢万分,连药粉都给他备好。云柯本想生火,可……又怕引来各方将士,他只得拖着男人四处寻找可生火的地方,不然这男人没被河水淹死,也得在半夜冻死。
一路气喘吁吁,云柯终于找到一间破败不堪的木屋,他找了些柴火放在铁盆里,火折子点火,温热的火光让男人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
云柯细致地招呼着男人,给他烘干衣裳,还将外套脱下给他保暖,见男人面色赤红,又担心男人高热,云柯正打算出门,又听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珠顷刻间就砸了下来,云柯取了布帛沾了水给男人额头降温。
一夜未眠,他靠着木墙迷迷糊糊地睡着。方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满是防备和警惕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让他想起来山间不谙世事的小狐狸。云柯温柔一笑,男人眼里的警惕少了两分,想要坐起来,却动弹不得。
云柯上前扶着他坐起来,道:“你的腿伤很重,这几日恐难以行走。”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带着让人安心的冷静。
男人问得很直接。“你是谁?”
“在下云柯,一云游道人。”
“道人?”
云柯翻着包袱,拿出饼递给男人,温声道:“吃吧。”
男人接过去,云柯接着道:“我对岐黄之术虽一窍不通,但还是可以看出你的伤很是严重,若不及时找郎中医治,你的腿……”
“如今我这副模样也走不了,可否请公子送我回军营。”
“军营?”虽然早就料到此人是将士,可亲自从他口中听到,震撼仍旧不少。
男人道:“我乃洛云州白越城勇安候府长子,骠骑大将军秦玄夜。我们驻扎在百里峡的军队遭到曲水州突袭,中了奸计,寡不敌众…所以才…云公子,请你送我回去,我必定万金以报。”
云柯眉头微微皱起,不答反问:“为何要战?”
“曲水州欺人太甚,处处欺压我边境百姓,强占土地,欺得我洛云州百姓无处可去。王上一忍再忍,终究是曲水州狼子野心…云公子,曲水州明知我洛云州不擅陆战,以水为生,却…强占河道,引水北去。叫我洛云州百姓如何生存?”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以战止战终归不是良策。”
秦玄夜白皙的脸憋的涨红,气愤道:“若不是曲水州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占我边境百姓的河道,我们又怎会对其出兵?曲水州人又不是不知道河道乃是我洛云舟的求生之源。曲水州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又怎会心甘?”
云柯一番深思熟虑,道:“秦公子身受重伤,腿不能行。请原谅,在下身无长物,武功不行,不能送公子回去,但…可替公子传信。”
秦玄夜听后,长刀架在云柯脖子上,他道“你已知晓我的身份,不管你送不送我回军营?我都不能让你走。”
“……”
云柯不动作,只眨巴着无辜的眼,盯着他那张泛红的脸。秦玄夜道:“百里峡正在打仗一事天下无人不知,你却偏要往这里闯,说你不是曲水州的奸细,谁信?”
云柯趁其不备,簌地后退,避开利刃,道:“我往此处走,不过是因为我想回到宁西州,回到我的家。如你所说,我一个外州人待在洛云州,你们也定以为我有所图,所以我才启程离开…”
云柯所在的位置,是秦玄夜拿刀也要再上前三分才能伤到他的地方。秦玄夜动作大,撕扯得腿疼,他咬牙切齿,道:“既然你救了我,那就要一救到底。难不成你要将我丢在这荒郊野外,被豺狼虎豹吞食?还是你要将我活活饿死在这里?云公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
秦玄夜道:“你救了我,我必定大礼奉上,绝对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我拿候府嫡长子身份起誓,定不会亏待于你。”
“……”
秦玄夜见云柯还在犹豫,恨不得许下山盟海誓,万里江山,只求云柯救他到底。
云柯道:“我救你是顺从我心中所愿,从未想过携恩求报。秦公子,我既然救了你,就绝对不会让你死。只要秦公子答应我送你到军营后,让我离开就好。”
秦玄夜想都没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