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长安转身走开后,胡坪挥了挥手,那一众黑衣人一拥而上,把在场所有牛家村村民全数用浸过油的麻绳捆缚起来。
那些村民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和欲望,如同案板上的死鱼一般,任由平宁王府的这些兵丁处置。
在捆缚好后,这些黑衣兵丁押着村民排成两排,往通向村子的那条山路走,那村长还想辩解什么,但刚开口说了句:
“大人,那神鸦……”
押着他的那个兵丁照他的正脸就是一拳,那村长惨叫一声,吐出满嘴鲜血和三两颗牙齿,低头捂着嘴再也不敢言语。
那些村民和兵丁的身影慢慢隐没在密林深处,林间空地的石台上只留下平宁王父子、胡坪、牛二以及楚回一行三人,还有地上横着的那具尸体。
东方长安已经与楚回对视了好一会儿,始终面带微笑,但笑容背后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楚回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他没料到时隔几月,在这种地方竟然遇到了与他同乘龙武天宝号的两人,更没料到其中一人竟然是大昊平宁王世子。
自己曾在涯海之上毫无保留地施展合相秘术,这两人必然都知道自己是柳州术士,在真武帝下达的绝杀令下,这平宁王府会否也依令对柳州人赶尽杀绝?
楚回在考虑,是该什么都不说直接离开?反正这胡坪也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妖刀乌丸,他可能连邢傲都没办法对付。又或是该直接表明身份,祭出怀中的武帝龙玺?在平宁王府相助下,前往鄢都的路途可能会更顺利一点,可这来自宁州的小公主怎么办……
就在楚回打不定主意的时候,东方长安先开口了,他竟深施一礼道:
“涯海一别,没想到还能有机会拜谢楚兄的救命之恩。”
楚回一愣,回礼道:
“世子言重,是楚某眼拙,涯海之上相处数日,竟没识出所谓长庆布商竟贵为平宁王世子。”
楚回一语点出东方长安隐瞒身份私赴宁州之事,东方长安却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我瞒着父王自行到宁州去,我在鄢都皇城闷了许多年,就想四处游历一番,碍于身份不便,只好出此下策,楚兄见笑了。”
南陆亲王之子私赴北陆,这事说来可大可小,却被东方长安以四处游历为由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况且北陆不久前发生惊天之变,也与这平宁王世子到宁州的时间吻合。
楚回断定东方长安不会道出实情,便也决意不表露三人前往鄢都的真实意图。
东方长安见楚回不语,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人,问道:
“楚兄怎会到如此蛮荒之地?这位姑娘……好像也不是与楚兄一同登船的那位。”
阿沁见东方长安朝自己看了过来,她以为是楚回相熟的友人,于是抢着说道:
“我叫阿沁,我是……”
楚回却马上接过她的话说:
“这位是阿沁姑娘,从小同我义妹红袖在堰州荆齿城的醉怀居长大,红袖已远赴宁州,醉怀居也倒灶不开,此番是带她去胤州投奔远亲。”
说着他又指向邢傲,接着道:
“这位是荆齿城捕头邢傲,也是与楚某相识故交,正逢邢捕头调职龙喉关,我们三人便结伴同行。”
东方长安听后点了点头,也不追问,只是笑着说:
“即是往胤州去,那自然会经过南宣。此次父王误入野蛮之地,险遭不测,幸得楚兄再次仗义相救,于情于理,我平宁王府都该好好拜谢楚兄和几位朋友,楚兄的两位朋友既是投亲和调职,想必也不急于一时,就到我南宣小住几日,也让小王能尽一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
楚回听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而且他们所选的这条通往鄢都的路也的确必然经过平宁王府治下的南宣州,只是不知道这平宁王世子盛情相邀会否另有深意,只好回道:
“我等与世子有缘,特别是楚某,也算有幸与世子共过生死,的确是该到府上拜会,但还是不久留了,王爷身体欠佳,实在是不便叨扰。”
东方长安却爽朗一笑,明眸皓齿,青丝翻飞,在日光下显得光彩无限。
“既然已共过生死,为何还要如此客气?好了,楚兄,小王不常出门,也难得结交江湖上的朋友,若看得起小王,便随我走吧。待款待诸位后,我平宁王府会为几位朋友配上车马随驾,定会把你们按时送达胤州,绝不会耽搁。”
东方长安生的俊秀,此刻言语间却透露出一点直爽豁达的江湖豪气。
一旁的阿沁也不由地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南陆的王侯公卿,只觉得和他们宁州的那些贵族子弟实在大不相同,虽然有满身的书卷气,但眼神却坚毅如铁,又似乎能看到他满腔的抱负。
东方长安也把目光向阿沁投来,阿沁相貌遗传自生于南陆的母亲,看不出草原女孩的那种特有的豪放,但那对眸子,却如同宁州夜空中闪亮的星辰,有一种南路女孩儿没有的灵动之美。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东方长安想到了在鄢都皇城中陪伴自己的侍女青梅。
实在是奇怪,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孩儿啊……
楚回没有发现东方长安与阿沁短暂的对视,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