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虽然住进来也有段时间了,但这还是姜清越第一次吃到他做的东西,难怪二队的人每次都跑家里来蹭吃蹭喝,他的手艺确实很好,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类,完全不输外面的烧烤摊。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将光着的两条腿藏进了工装外套里,正考虑着应该先吃什么,卫燃已经递过来了刚刚烤好的虾,她刚想往前挪一挪方便自己剥虾,可她才一动弹,下一秒卫燃又将手里串着的虾收了回去一抬脚坐在了她的旁边,姜清越有些疑惑,刚想问他,对面坐着的凌湘却在这时开了口,“清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姜清越收回视线看向凌湘,“啊,什么问题?”
凌湘望着姜清越盘进上衣里的腿,问道:“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穿的,那个时候是秋天,所以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都冬天了,你平时都不怕冷的吗?还有就是你这件外套,从磨损程度上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款式也不像是你的衣服,倒像是男装,这外套是谁送给你的吗?”
姜清越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抬头时发现其他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心里明白在知道她曾经的那起绑架案后,他们其实也很好奇,只是不好开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人解释这件外套的由来,所以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沉吟一下,用指尖磨着袖口说道:“这衣服我从获救后就开始穿了,如果要找一个词来解释的话,应该是‘安全感’吧,不用出门的时候我都会穿着这件衣服,它能让我不去胡思乱想,即便脑海中回忆起过去的遭遇也不会产生害怕的情绪,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觉得这件衣服是当初救下我的某个警员的衣服,但其实不是,这件衣服是高君洋的,我被绑架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高君洋总是能想些新的花样折磨我,比如把我和鸭子绑在一起扔进泡满冰块的水里看着我挣扎,还有把我和兔子一起扔进拴着饿了很多天的烈犬的笼子里,让我眼睁睁看着烈犬一点一点将去了一颗螺丝的铁链挣断,每次为了方便操作,他都会穿上灰兰色工装,在我拽着鸭子往下沉或者抱着兔子即将被扑倒的时候把我放出来,然后把工装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所以我潜意识会觉得这件衣服裹在身上就代表了安全,后来被救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顺手就用高君洋放在蒸笼旁的这件衣服把我包了起来,这件衣服跟着我去了医院,后来我就一直留着,穿到了现在。”
凌湘虽然没有看过绑架案的案卷,但她却是在挤出来的休息时间里上网调查过,所以也知道一些关于高君洋的事,只是她无法理解受害者怎么敢将绑架犯的衣服一直穿在身上,要说“安全感”,远离当初的一切不是更能有安全感吗?
她心里轻微震颤着,同时也感受到空气的凝结,她知道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正犹豫着该怎么将话题扯开,让气氛缓解,对面的人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和窘意,身子往前一倾,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怕冷,每年冬天都会因此大病一场,但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不好根治,毕竟我的‘创伤’太多了,要一个一个去跟别人说我曾遭遇到的折磨,然后再一个一个地去接受心理治疗,我没那个耐心和时间,我之所以不喜欢穿得暖和,不喜欢在热空调的环境里,是因为高君洋曾将我塞进架在火堆上的蒸笼里,要不是警方来得及时,我可能……所以被救后一旦身体的温度提高,我的皮肤立刻就会发痒起红斑,擦了药也不管用。”
姜清越越是说得轻巧,客厅里其他人的心里就越是沉重,秦飞放下手里的烤甜椒,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你的这个案子当时主要是一队负责的,后来二队的人也配合着参与调查,抓捕的时候我虽然是在局里留守,但现场的情况也听一队的人提过一两句,那个高君洋简直不是人,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居然也下得去手,高君洋虽然没能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也算是受了应得的报应,好在都过去了,清越妹子,这次的事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将人揪出来的。”
姜清越自然不会跟他们老实交代,高君洋后来的一些举措很大程度上是被她故意激起的,所以只能跳过这个话题总结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其实这件衣服质量挺好的,穿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破损,虽然我妈他们都希望我把衣服扔了,但我觉得没必要。”
秦飞闻言略一怔愣后才嗬了一声夸赞道:“看来乔苓的眼光果然没错,清越妹子胆子确实很大,适合干刑警这份工作,对了,我听乔苓说你是学心理学的,是不是打算毕业后加入我们呐?”
“我学的是……”她正说着,卫燃突然将自己身前的盘子递到了她面前,盘子里是两只剥了壳的虾,她顺手接过,道了声谢后才继续说道,“我学的其实是儿童心理学,跟乔苓学的方向不一样。”
凌湘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确实听姜清越强调过,“可是你对罪犯的心理剖析十分透彻且专业,你不知道,陈兆川的案子完结后,当时在场的好些同事在之后的聊天中都一直夸赞你呢。”
“那些相关知识是在被高君洋关起来后我自己看书学的,虽然之后我没再接触过,不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