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阴暗颜色。
黏腻的触感像是无法挣脱的牢笼,将容箬的朝着更深处扯去,她想要逃脱,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只能忍受着那股残忍的力量将她拖向无底的深渊。
才刚开始就结束了啊。
容箬用自己仅剩的一丝意识这般想着,思维转得缓慢,又无端生出一种想法,突然觉得自己死的真是活该。
什么筑基什么劫难,什么飞升,什么成仙。、她才刚练气没过多久,就一个不小心给自己坑死了。
应该...
更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虚空当中,这是容箬剩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血迹溅射,徒留未曾喊出的残句,一阵冷风拂过,容箬的尸首彻底消失在狼口之中。
冥冥之中似有好听的钟声响起,二十四声悠然回荡,前尘消失,世间万物似乎重新回到正轨。
微风自山峦中吹来,大地上的草叶随之摇曳,星辰闪烁于天幕,四下一片寂静,只余簌簌之声,直到倒在地上的人影嘴里发出嘤咛。
黑暗被钟声震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容箬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依旧蜡黄,苍白月色衬得她身影更加单薄,仿佛一片枯叶在秋风中飘零。
躺在草地上的少女茫然地望着满天星辰,勾了勾自己的左手。
“……”
等等...
半个身子疼得要命,仿佛被割裂成片,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又怎么会感觉到疼,更别说...感受到自己早已经消失的左臂?
她翻过手掌,感受着青草在自己掌心划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变得清晰,容箬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她试了无数次,可她无数次起身,又无数次的从半途栽倒下去。
虎牙几乎要刺破她的下唇,容箬死死抓住自己腿上的衣料,接着那股力气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忘了一会,然后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她抱着抱着,浑身死死地蜷缩起来,她将头在双臂和腿的夹缝里埋了很久,才望向周遭。
熟悉的永夜,那片悬崖,还有生长在自己附近的两株灵草,她突然沉默,又像发疯了似的开始上下搓着自己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呜呜呜哇!!”她哭得不带一丝遮掩,也不怕自己会不会引来别的人,似乎要把这片天撑破。
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彷徨,丢掉胳膊时的迷茫,初次死亡时的绝望,一幕幕回荡在容箬的脑海。
“好疼,好疼!”
“呜呜呜我好疼啊!”’
容箬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了袖子上,尤其是左袖子——这条胳膊回来了,她非得多用它几次。
等情绪爆发的差不多了,容箬的抽泣慢慢停止,理智回笼只是她才闭目去看丹田中的圆球。
银白色的小球缓缓转动,字体有些虚浮,却仍能看见上面刻着的:「一十五」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断臂断头,死在了狼口之下吗?
容箬的精神像是紧绷的弓弦,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身上的痕迹虽然消失,但那刻骨铭心的疼痛绝对做不了假,直到现在还令人心悸。
她沉默着检查起身上的一切,试炼牌,在,名次较之前只降低了十五名。
弟子服,完好无损,像新的一般。精铁长剑,更是完完整整,自剑鞘中抽出来时都闪着寒光,甚至连怀里仅剩一个的包子都完好无...
倒也不是完好无损,虽然因为战斗而变成了馅饼,但也还能吃。
没事,还好,自己还活着就好!
而导致自己复活的原因,这「小山河图」是长老法器没错,也许它也能让意外死去的弟子连同门派之物一同复活,但它能让一个人连身上的包子都恢复吗?
思来想去,容箬只能归结于她所绑定的系统,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的可能性。
“系统,你在吗?”
她试探性地问道,只是代表系统的圆球在丹田之中慢悠悠的转着圈,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是它吧?绝对是它!
容箬突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巨大的后怕和欣喜。
如果系统拥有能够让自己重新再来的机会——不!哪怕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她也会牢牢将这次生命把握在手里。
容箬抓紧试炼牌,信心满满地望向身侧,抬手就将两株灵草拔了下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小山河图里是永夜,她原本就是靠感觉和饥饿程度来区分时刻,只是在‘死’了一次后,就有点把握不来了。
不过从银狼与赵恒春都消失这点,加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枯来判断,时间少说也过去了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