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初秋,树叶将黄未黄,还牢牢地长在树枝上,但也有脆弱的,风稍微大些就随风离开了。
就和人一样,遇到同一件事情,反应和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
混乱,无序,尖叫,被扫射的时候男孩子牢牢护住了她,他对她说,“别怕”。
佟婳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再次睁开,只是眼神木木,没有光彩。
她像一座雕塑一样坐在湖边,看着落在水面上的树叶惹起的涟漪,树叶被风携卷到半空悠悠荡荡地掉下来,轻轻吸附在水面上,一圈圈水波以它为中心朝外翻涌而去,又慢慢恢复平静。
这个点湖边没有人,佟婳在家呆得头疼,就出来吹吹风。
高大的树木将这里遮挡起来,佟婳坐在树根边的排椅上,只能看到水面上的风景,她也不介意,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她的安静被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打破了,越来越近,直到眼前,佟婳抬头一看,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江河。
少年表情有些着急,因为是跑过来微微有些气喘,他的头发稍显凌乱,看到佟婳眼前一亮,“婳婳!”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佟婳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河关心道,“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语气里的关心惹得佟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低着头没说话。
吴静瑶没江河跑得快,此时她在远处看了一眼,很快守在外面怕有人过来。
吴静瑶觉得自己挺全能的,当得了电灯泡也做得了守门人,厉害厉害。
忍住眼泪挺难的,反正此时的佟婳就没忍住,她很努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江河的声音太温柔了,她又想起了前世说“别怕”的江河,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佟婳不敢抬头。
江河把哭泣的人轻轻搂在怀里安慰她,“婳婳,不哭了。”
佟婳顺着他的动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他身体的温度能提醒着她,江河现在没事,他没有冷冰冰地闭上眼睛,任她怎么哭泣呼唤都不理会,佟婳抱住江河,觉得头脑好像清醒了一些。
江河看着少女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吃过药了吗?”
佟婳轻轻“嗯”了一声,江河想起什么似的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嗯,不烧了。”
今天是个阴天,阳光躲在厚重的云层里,风很大,他们又站在风口,江河怕佟婳感冒更严重,找了一处遮风的地方,先把外套脱下来垫在椅子上,佟婳坐下听见他说,“婳婳,我很想你。”
佟婳低头嘟囔着说,“昨天不是刚见过。”
江河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呈保护姿态,他说,“这样也想。”
佟婳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夺眶而出,掉在裤子上,很快晕染开来,江河不知道怎么又把她惹哭了,他轻轻问佟婳,“婳婳,怎么又哭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树叶被风吹动哗啦啦地响着,但江河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佟婳耳边,她能感觉到江河在笨拙地给她擦眼泪,他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轻轻抹去了她的泪水。
佟婳其实有些生气,因为江河从不曾告诉她实情,上辈子他从头到尾都没向她解释过任何原因,他只是沉默地接受她提出的分手。
但她没有办法去怪江河,毕竟是她提出的分手,江河只是接受,是她放弃了江河。
想到这里佟婳哭着摇头,“你很好,是我不好。”
江河轻抚她的背部,“怎么这么说?你最好了,好到我这段时间一直觉得自己在做美梦。”
佟婳听到江河的话,心里的欢喜冒出尖尖嫩芽,又很快反思,是不是她情感太不外露了,她又想起了江河的随笔,在这个时间段,江河写过,“她不喜欢我。”
“我以为学校会是家,她会是家人,我们书桌小小的空间,会是吾心安处,原来不是的,她不喜欢我,我又没有家了。”
佟婳看过太多次,也哭过太多次,她不知道小小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的这段话,但后来她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说一句撕心裂肺也不为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捏碎,他说,她是他的心安处,他说,他又没有家了。
佟婳抬头看向江河,他现在还很有少年气,并不是前世最后见面时成熟稳重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想到江河还喜欢她,直到那天他挡在她身前,直到谷斌赶到国外扔给她那本随笔,那本随笔,她在一年里翻了无数次,她知道他的喜欢,也知道他说她不喜欢我。
想到这里佟婳急忙道,“才不是!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超级喜欢你,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哪怕你和人打架、成绩退步、失去现在所有的光环我也喜欢你。”
佟婳好像渐渐明白了年少时自己的想法,少女情怀不光是诗,还有别扭和错过,毕竟初中的孩子,总会有一些难以向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