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青叶给容薏梳妆的时候,把楼上的动静和自家姑娘说了说:“五姑娘昨日打发了两个小丫头,交给了夫人身边的妈妈发落,这两个小丫头走的时候,除了身上那身衣裳,什么都没能带走。”
看来自己这个妹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只是现在看来,更喜欢自由自在随自己心意活着罢了。
“姑娘,今日在宁馨堂安排了读书和刺绣,午膳要一起去老夫人那里吃。”青叶一边说今日的课一边给容薏带上用水蓝色绢花和珍珠制成的小发钗,心里有些为自家姑娘担心,二房就这么几个人,要是菱姑娘一直这样不好相处,势必要费一番心思。
“青叶,去宁馨堂不许带丫鬟,你和枫叶是我的人,如果菱儿那边的人来刁难你们,就当和以前对婶婶们院子里的人一样,不用惯着她们,你们自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
“是,午膳的时候,我们去宁馨堂接姑娘下学。”
穿过几个院子,青叶也只能送到宁馨堂外,让自己姑娘一个人进去,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但是青叶也没有失落多久,在容家不只是主子要去学堂,她们这些在内院服侍姑娘和少爷的小丫头们也是要读书识字的,有专门的时间和妈妈来教,若是缺席或者偷懒,轻则变成粗使的丫鬟,重则被送到庄子上。如此赏罚分明,没有一个丫鬟想被罚出去。
出门时有些落雨,宁馨堂修成了天井样式,四个屋子站在窗边都能看到中间养着睡莲的大缸,女夫子和其他人还没有到。容薏便独自在窗边望着天井上方那块小小的天空,屋檐上的雨慢慢汇聚在一起,织出一道又一道雨帘。
容莘施施然的出现在容薏背后道:“原来四妹妹喜欢看雨,怎么没和五妹妹一块过来呢?”
“二姐姐,菱儿收拾东西慢些,待会就到了。”
“你呀,现在刚回来还不知道,”容莘故意买了个关子,“咱们五妹妹有些怪诞,下月便是你的及笄礼,我多劝你一句,可得多注意些。”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挑拨离间,容薏不禁在心里冷笑,无论容菱有多不靠谱,也轮不到容莘来假好心。撇了一眼替容莘拎着书本的容荇,开口道:“原来如此,那便多谢二姐姐提醒了。我们,确实没有二姐姐和六妹妹这般熟念。”
容莘比大姑娘容瑾小三岁,自认为自己的容貌和才情都在容瑾之上,可偏偏进宫的是一直拖着没嫁人的容瑾!她的父亲没有官职,在说亲上还是吃了亏,勉强靠着祖父的礼部尚书之职许给了詹事府主簿做填房,定了冬月的时候出嫁。而容薏的父亲刚刚结束了外放,回京城任了翰林院侍讲,官阶低了些却谋了个京官,日后容薏说亲的人家必然在自己之上,不用同自己一般,嫁给一个年过三十的詹事府主簿还要暗自庆幸是个不错的人家。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容菱和容苔一前一后的到了宁馨堂,两个人看着情谊还不浅,见了面就叽叽喳喳的说话。
女夫子谢芕来的时候,看见她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对于今日的表现颇有些惊讶,定睛一看,原来是多了一位学生。眼前的四小姐年纪还小,但是眸子清澈见底,即便是穿着宝蓝色的儒裙也掩盖不住哪股灵动,与她还没开心窍的亲妹妹比起来,更多了几分通透和端庄。看来北安城也是卧虎藏龙,四小姐被教导的很好,日后未必不是另一个芸妃,大夫人的担心实在是有些过了。
“今日容薏新入学,我便重新说一次规矩。”对学生谢芕一直是直呼其名,“每日按时辰来宁馨堂,不许带丫鬟进来,功课不能由他人代笔,被我发现一定会告诉容老夫人严惩不贷。”
“学生明白。”
五个人齐声回答后,谢芕也开始讲授,“今日继续学《诗经》,‘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谢芕的学问很好,一首《采薇》讲解的深入浅出,几人都被谢芕的讲授吸引,不知不觉间一晌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出了宁馨堂,去老夫人院子时,几人才稍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这时候几个丫鬟才从垂花门里鱼贯出来,迎上来接过姑娘们手上的笔墨纸砚。
容薏一眼就看见了青叶眼睛有些红红的,恐怕是在学规矩的时候被管事妈妈教训了,或是被其他丫鬟挤兑了。这会子人多,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轻轻捏了捏青叶的手腕。
一进老夫人的屋子,容莘和容苔一改刚刚的困顿,精神奕奕的向祖母行礼,一个接过美人锤替祖母捶腿,一个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日在宁馨堂学了什么。
容老夫人心里像明镜似的,似听非听的说了会话,便打发两人去看看午膳准备的怎么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干点实事。
这去了厨房必然是要出一点力的,容荇瞧着两个姐姐的样子,便也跟着一块出去。
没一会屋子里就剩下容薏和容菱两个人,容薏刚回来没多久,老夫人是怎么也看不够,让她坐在身边问从前的事情。
容菱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玉佩流苏,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