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实验班和文科实验班提前十天便开了学。理科实验班的班主任是夕语原来的班主任,大家称呼他为老刘,主要是因为他带着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但当他一开始讲课,便激情四射,声音高亢。甚至他自己也说,有时候会钻研习题到凌晨一两点,然后早上六点起床跟着大家跑操都没问题。班主任都这么具有狼性文化,实验班里的各位就更不能松懈,上课的第一天夕语便见识到什么叫作“神仙打架”。
之前只在颁奖台或者是光荣榜上见到的人都鲜活地来到了夕语面前。老师刚刚说完题目,便有同学能够说出正确答案。就连语文这种答案如此多样化的学科,都有人能脱口而出几乎与答案无差的回答。夕语切实感受到了紧张和急迫感。
因为大家都是来自各个班级,最开始总是有一种礼貌的客气。而且班上明显男生要多于女生,基本上是3:1的比例,夕语庆幸顾玖然就坐在自己斜前桌,看着她的身影便多了一份心安。
刚开始还有些新鲜感,后来大家很快就熟络起来,教学节奏也明显紧张。夕语们的教室处于东西向,而当下刚好又是最热的时候,下午走进教室的时候夕语差点被热浪掀翻。
“怎么感觉跟走进蒸笼里面一样啊?”夕语跟顾玖然小声抱怨。
“而且还臭烘烘的。我赶紧去开开窗户。”顾玖然捏住了鼻子。
下午的课是两节生物课,夕语承认生物老师讲的有趣且有挑战性,但她就觉得教室里的热风仿佛是眼皮的胶水,她强大的意志力根本没办法把眼皮撑开。她拿出圆珠笔扎了几下自己的胳膊,也无济于事。第一堂下课的时候,她冲出去拿凉水冲了脸,又借了同学的风油精,狠狠地涂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准备与第二节课的困意做战斗。
这种热一直持续到晚上,坐在窗边的同学有意将窗户打开,但教室的窗户没有纱窗,但凡一打开,感觉整个世界的昆虫都来了。在教室的吊灯上旋转、撞击,发出嘶嘶的声音。还有的虫子落在大家的桌面上,不害怕的同学便来了劲,恨不得把眼镜当放大镜用,观察着昆虫的形态和动作。害怕的同学遭了罪,有的虫子可能直接落在他们的领口,吓出一阵尖叫。所以窗户只好关上。但关上之后的教室就彻底成了桑拿间,坐在里面的每个人都成了准备出锅的包子,大汗淋漓。
夕语现在的同桌是梁启泽,初中的时候拿过好几次年级第一,夕语记得很清楚。他是个个子高高有些胖的男生,初中时候他的作文曾经被拿到夕语班上来读,当时她便震惊他作文的站位之高和语言之豪迈,见到本人后倒也觉得不奇怪了。夕语看他正在做今天的物理试卷,手上像生了风似的。又往桌子下瞟了一眼,看到他把校服长裤挽了起来,直到大腿上,腿上的皮肤有明显的色差。夕语还没跟他说过太多话,只知道他跟雷晨关系很好,因为雷晨的缘故,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总坐在夕语和顾玖然不远的位置上。
夕语佩服梁启泽的定力,即便脖颈上止不住地流汗,卷子写起来还是一份接着一份。她也赶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取在老师布置的进度下再多赶超几页。
“夕语,麻烦传一下,给顾玖然。”夕语扭头,看到后桌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电风扇,再巡视一圈,看到雷晨向她挥了挥手。她心里泛起羡慕,把电风扇递给斜前桌的顾玖然。
“玖然,雷晨给的。”夕语小声地说,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在写卷子。现在虽然没有年级教务处之类的老师查岗,但要是被老刘看到,解释起来也够麻烦的。
“好。”顾玖然接过电风扇,放在桌角。一阵风吹来,甚至梁启泽都感受到了凉爽。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当然这种不咸不淡是对于夕语来说的,雷晨和顾玖然的恋爱逐渐公开。他们几乎下课就腻在一起,说悄悄话或者是看习题。晚上也一定会一起散步回去,把甜言蜜语都隐藏在夜色里。总是等到夕语洗完漱,顾玖然才回到寝室,像火烧屁股一样跟时间赛跑,赶在寝室熄灯之前收拾完毕。
夕语本就是个比较慢热的人,跟实验班上的其他女生虽然逐渐熟络起来,但还不到可以无话不谈的程度。不过还好,陈钰枫一直都在。
理科实验班的教室在五楼南北向的走廊,东西向走廊是高二理科的二班到六班,陈钰枫所在的二班刚好就跟夕语所在的一班位于直角的两条边,除了拐角处有个楼梯之外,甚至可以说是“邻居”。理科七班和文科的三个班都在四楼的东西向走廊,也就是说江梢所在的七班就在二班的正下方,紧挨着楼梯。
陈钰枫总想借着来找夕语的机会,眼神往高三理科实验班那边瞟,所以每天晚自习结束之后,夕语都会在教室等陈钰枫过来,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回去。
夕语戳她的脸蛋:“别没见着一次韩嵘学长,倒是在校长和老刘这里混熟脸。”
“你别咒我。”陈钰枫伸长了脖子往高三的理科实验班那边看,“他怎么下课都不出教室呀?这样下去会闷坏的。”
“你以为人家是你啊?高三的学长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