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外锣鼓喧天,宾客满堂。
吉时已过,新房里外四处洋溢着喜色。
红纱盖头将林初静整张脸遮掩着,文馨候在一旁,小声道:“小姐,奴婢知道嫁到宸王府来,你有一万个不愿意。可王爷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等会行合卺礼和撒帐礼的时候,你可别再冷着脸了。”
这话一落,林初静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即便没抬头细看面前人的脸色,她也知道文馨此刻定是焦急得眉头紧锁。
其实她也没料到北堂墨染会为她退让到如此地步。
她不愿意嫁给他,不想见他,他却顺她心意,让唐王北堂棠去接亲,甚至连拜堂都为她破例省去了。
少顷,候在门外的喜婆高声喊道:“新郎官来啦~”
文馨呼吸一紧,又凑过来叮嘱了句,“小姐,好小姐,千万别忘了奴婢的话啊!”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一只白净厚实的手伸过来,倏地便将里间的红纱帷帘挑开。
文馨退至一旁,悄悄抬起头,往前方走来的那个人看去。
只一瞬,文馨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她万万没想到,宸王殿下和唐墨染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正对上来人的目光,文馨惊得忘了回避。
北堂墨染勾唇,朝文馨微微一笑。
新房内的烛光,灼灼璀璨,却将他的眉眼染得如天边霞光一样,温融又柔和。
文馨连忙反应过来,她及时提醒道:“小姐!王爷来了!”
蓦然间,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身前,林初静突然有些紧张。
盖头下影影绰绰,但她却透过红纱,隐隐约约地看出了来人的身形。
他身着玄色吉服,玉冠高束,背脊挺直如松。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紧握玉如意,伸过来掀盖头时,林初静连胸膛都在隐隐发热。
天将亮时,她就被叫起来上妆,婚服里外加起来有五六层,头上的珠钗、凤冠霞帔压了她整整一日,现下,她的头险些抬不起来。
盖头挑去,室内的光影重现于眼前,红纱掩衬下,女子的面庞嫩如新竹,点染朱红的唇瓣,娇艳欲滴。
见林初静一直垂着头,文馨急得躁动不安,她尽力压低声音,迫切提醒,“小姐!你抬抬头吧!小姐!”
留意到文馨的小动作,北堂墨染眉眼一弯,似乎在笑。
相较于文馨的迫不及待,他却毫不心急,他倒要看看,眼前人何时才会心甘情愿地抬起头。
林初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极其快,就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下一刻,耳边却落下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
“你怕我?”
不过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在林初静心中久久回荡。
她猛然抬头,撞上面前人那双含笑的眼睛时,她的心跳似乎就此骤停。
现实之景与远去的那段回忆画面一一重叠。
“很感谢姑娘多日来的照顾,鄙人姓唐名墨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
“你把玉佩给我,我明日还给你,肯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
“那你也唤我墨染吧?”
……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林初静眼中涌出热泪,颤颤道:“墨染…是你吗?”
北堂墨染其实很庆幸,与林初静在火海中的那次分别不是永别。
能与她再次相见,他也很欣喜。
可此刻,瞧见她满脸泪光的模样,他的心口一窒,后悔没能早点向她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开口,及时一应,“初静,是我。”
林初静破涕为笑,站起身,朝面前人扑了过去。
身体骤然间被拥得死紧,北堂墨染也抬手环住了身前人的后背,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微微发抖,他只好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自家小姐难得主动一次,文馨由衷地感到欣慰。
“王爷,王妃,该行合卺礼了。”喜婆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
话音一落,林初静顿时清醒了,她慌慌张张地松开手,神情紧张,连声音都变了调,“墨…王爷,我…我不是故意…”抱你的。后三个字还没发出声,就被她急忙吞了回去。
想起自己方才的鲁莽行为,她的脸涨得通红,有点羞愤欲死的意味。
北堂墨染一下就明白了林初静的意思,他微微勾唇,难得的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