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却猛地一惊:不咸观只有老的老、小的小的两个人,从前荒年的时候到底是如何保住那点粮食的?
不等她思量,外头就传来哐哐哐的砸门声。
师祖眉头一动,吩咐道:“你领着这几只,到后殿去。”
不知情形时,林星火很听劝,只是担忧师祖年迈,便悄悄踩上笨重的木梯,扒在后院墙头上警惕的看向前殿观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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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不咸屯,村口的大钟有节奏的响两声停一下,这是民兵队集合的钟声。民兵队长黄大壮带着十来个壮年汉子从社田里跑回来,边喘边问:“支书,咋啦?”
老支书长了一张鞋拔子脸,皱眉头眯眼远眺的样子更不好惹,攥着烟袋指指西南边群山环抱处:“金家后窑乡的那起子人又上观里闹去了!你带几个人从南山抄小道往莲花峰去,别叫闹坏了老仙姑的清静。”
黄大壮“呸”了一口,怒道:“那群人作大病了!不在村里整地,只管动这些歪心眼子,惹恼了老仙姑,他们就知道厉害了!”说罢,点了五六个年轻些的汉子,急忙忙的奔着南山去了。
下剩的几个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搓着手问支书:“咱们屯今年还没换着药呢,我家彩锻的手一冻伤就痒的受不住,全指着观里的药。”观里的药好,治得快还不留后遗症,只是雪省这地界冬里忒冷,伸伸手片刻就能冻伤,这才年年伤、年年治。
另一个也说:“谁家不是?我老娘的腿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到秋里稍冷点就疼的下不来炕,前年抬上山老仙姑给看了,说吃药养三冬保管好了,就剩今冬这最后一哆嗦了,可别叫后窑乡那些混账给搅和了!”
岑大娘如今都能拎棍子满院儿追着岑大柱打了,真就差个断病根了。
老支书在石墩上磕磕烟袋,直起腰仍往西南望:“等大壮回来,咱们屯就挑粮食换药去!给金家窑那起子人脸了,白耽搁这几天!”
岑大柱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捏出一小撮金黄的烟丝放在裁的整整齐齐的烟纸上,三根手指头来回搓动,眨眼睛就搓好了卷烟。
旁边王胡子忙划拉了火柴给他点上,讨好的说:“三哥,也给我张烟纸呗。”
岑大柱斜他一眼:“我姑娘将给我裁的,你让你家闺女给你绞去。”
另两个都笑话王胡子:“他哪舍得指使他闺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叫彩锻拿剪子不得把他心胆给吓出来。”
“滚滚滚!我家彩锻才多大?将来肯定跟她铃铛姐姐一样巧手又孝顺,看裁的那烟纸正正好。”
岑大柱耐不过王胡子,只得从口袋里捻出一小张烟纸,还显摆似的把那纸擎高了先让人看她闺女写的字:“我闺女算数学的最好,乡里老师都夸嘞,说铃铛将来许能上县里当工人!”
三个民兵都笑,“那可得紧着把药换来,不然跟去年似的没换够药,开春铃铛冻了脸嫌丑不肯出门上学可咋办?”
老支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正是这个话,咱去年没料着年后的倒春寒那么厉害,没换够药叫屯里老少糟了好些罪,今年可得换足了!”
王胡子看看四周,见没外人,才低声问:“老支书,今年咱家里都攒了些风鸡,我家还有半只獐子,金家窑闹得这一阵妖风,自家吃的话传出味去,说不得就又有那举报的人。不如还是压在筐子底下,换给老仙姑肃静?”
岑大柱也道:“老仙姑厚道,去年给我老娘配了半筐的药,就收了两条鹿尾算数。今年我想着等咱们屯换完,偷摸打头鹿收拾干净了夜里悄悄送山上去。”
这话他已与队长并这几个兄弟商量好了的,当下说出来就等老支书点个头。
稍一思索,老支书便应道:“都行。只不能晚上送去,晚上去得走金家窑那边的大路,得防着金家窑那边有人守道。你们几个不比咱们屯换药时去的人多,万一叫人搜了筐可了不得!你们把鹿拾掇利索,还是搁筐里背上从南山小道上走,换完药第二日便去,晚了我怕老仙姑提前封山。我家里还有亲家送来的半只狍子,到时也给老仙姑带上。”
众人商量完,便散了,几个壮汉仍旧回地头干活,只留老支书等着回信。
下半晌,村头的大钟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三响一停,意思是召集屯里人来商量事,每家出个当家人就行。
不咸屯有百多户人家,算是远近比较大的村子了。
雪省自来地广人稀,从前老话说“二、三十里前后院,四、五十里是邻居”的地界儿,这边超过百户就算是大村了,自然接收的知青也比别的村屯多几个。
村头这召唤的钟声一响,刚下工回知青院的十来个知青也听的真真的,知青队长常青就说:“屯子商量事,咱们知青也该派代表参加。”
不咸屯知青五女八男,共有十三人,常青是积极分子,年纪也最大,自荐做了队长,还算比较受拥护。她说这话,男知青当中的大哥杨伟搏便道:“反正也没事,咱们就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