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寻有种被老师单独叫去补习的感觉，一心怀疑是不是自己基础太差，毕竟她今天是第一次听说“前端”二字，又是第一次看见这复杂的代码。
她声音微弱，缓慢开口：“是不是我基础太差了？”
还有半句“所以你才叫我今晚过来的”雁寻没说出口。
章栩亭眉目宽和，说：“我们组其他几个人确实有些基础，不过也不多，没事，你不用担心，学起来很快的。”
他们都是什么时候学的，明明都是大一新生，雁寻心里揣测，却没好意思说。
“嗯。”她点头。
章栩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发奇想要把李雁寻今晚叫来3C办公室，美其名曰给她讲讲前端组的内容。
冷朗告诉他自己不小心把下午韩子晴那点儿事告诉了李雁寻，章栩亭立刻质问冷朗有没有乱七八糟加上他脑补的内容，冷朗连忙举起双手直道没有。
章栩亭想和她说说韩子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问她的意见。
“韩子晴，”章栩亭轻轻开口，说话第一次如此没底气，“我打算在实习期把她淘汰。”
雁寻微愣，对于话题的突然转变有些意外，心里还想这就是他所说的别的事情吗。
“嗯，冷朗晚上和我说了。”
“你觉得可以吗？”章栩亭有些没底。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决定就好了。”
她说完，心里还在嘀咕着为什么他要问她，她又该怎么回答。平心而论，她真不希望韩子晴留在3C，她的热情聪慧张扬不仅让雁寻感到不适，而且还会让雁寻成为一个透明的陪衬。但她不能这么说，毕竟韩子晴热情甜美讨人喜欢，她没资格说她不好的，这样也太小肚鸡肠。
“下午她想进我的组，但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章栩亭越说越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向李雁寻解释，“算了，不会影响你们关系吧。”
“呃，不会的吧。”雁寻随口应答，也不知是对是错，总之觉得奇怪，他们两个聊起韩子晴就很奇怪。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的月光依旧清亮，整个五楼只有这一间房亮着灯。
寂静无声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雁寻还挺享受当下的，只有我们。
窗外突然起了一阵风，带来叶子沙沙的声响，她忽地想起，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南华的秋天，似乎终于要来了呢。
“夜里可能会下雨。”章栩亭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在沙沙的叶子声映衬下更有余味。
“嗯，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就降温了，终于不这么热了。”雁寻应答。
“南华最舒服的季节要来了。”
她笑得腼腆，更衬得脸蛋清秀可人，“南华的秋天也不会很冷吧？”
“不会，”章栩亭的声音像缓缓流动的溪水，平静而温和，“南华一年就这几个月最舒适了，气温都在20度左右，十二月的时候才会有几天比较冷，到了春天就开始漫长的梅雨季节了，夏天又热又多暴雨，现在算是最好的时候。”
“嗯。”她轻轻点头，再次无话可说。
“对了，”章栩亭笑着望着她，“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
“啊？”她略微惶恐，有些羞于提起临川那个外地人都不知道的小城，企图用笑容来掩饰慌张，“噢，我是临川人，在H省。”
“临川？”章栩亭眼睛一亮，道：“我妈妈是临川人，我很小的时候还在临川我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
雁寻也觉得很惊喜，临川这个小地方，竟然也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点儿渊源。她完全放松下来，说：“这么巧，你还会回临川吗？”
章栩亭摇摇头：“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了，我妈妈去了美国，只是定期会来南华看我，我外婆也是。有机会还真想回去一次呢。”
“嗯可以呀，你来临川可以找我。”她喜出望外，竟然说出这番邀请的话语，一说完又开始后悔自己太过热情。
“哈哈哈哈，好。”章栩亭开怀大笑，说，“我去临川肯定找你，我这么多年没去过，变化一定很大。”
“还好吧，我觉得临川一直没怎么变。临川是个小城市，感觉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年轻人都想着走出去，要么高考去别的地方，要么就只能出去打工，留下来的人实在不多了，一直没什么活力。”
“这确实，很多城市都是这样，这也是一个问题，不过对于个人而言，去大城市总归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去大城市太难了，”雁寻微微垂眸，道，“就算高考很努力去了大城市读书，也很难在大城市留下来，房子、车子，普通人得奋斗多久。”
“你真是目光长远，”章栩亭看她本来还算兴奋的面容变得颓废，半开玩笑说，“没关系的，只要你赖着不走，大城市总有一个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