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渺不知自己几时睡着的,或许是在家里格外安心,她醒来时日头已经升的挺高,旁边没有人,她的胳膊还搭在昨晚的位置。
“景淳?景淳?”
喊了两声,刚越过被子就看见景淳端着一小盆粥进来。
参渺想可能是小孩子心性,得到认可就会一再表现,吃饭时她主动夸今天的白粥也很不错。
小孩嘛,得哄着。
带景淳进城之前,参渺往脸上弄了些黑斑。
“能认出我吗?”
景淳点头,他知道参渺想干嘛,自己的反应却要装的像小孩子一样,真是累人,可要是不这样,参渺就毕恭毕敬的。
继续鼓弄一番,参渺再抬头问,“现在呢?能认出我吗?”
参渺的脸不是一个一个的小黑色斑点,而是几个铜钱一样的黑记。
景淳依旧点了点头,他伸手试着蹭掉黑记,参渺眼睛向下看着他的手。没蹭干净,右半边脸成了花猫。
见庆幸不对,非常诚恳地说,“这样就认不出来了。”
“真的?”参渺皱着眉反问,没等对方回答她就选择不信,用水洗了洗,重新点黑斑。
万一遇见知县,她低头就好了。
咳……咳咳,出了院门她又开始咳嗦,胸腔像有东西卡着一样。
参渺同景淳说,“可能是得了风寒,不碍事,走吧。”
她今早起来就不大对,说不出哪不舒服,但就是不舒服。
阳城县自是不比京城,进城没几步是一家搭着棚子卖粗茶的小摊,没有高档酒楼,街上也没什么鲜艳的颜色。
怕什么来什么,参渺看到县官的轿子,她立刻低下头,步伐僵硬,感觉轿子走远,她紧张地慢慢回头,见轿子出了城,松了口气,转头问,“你觉没觉得这和哪不一样?”
参渺莫名希望景淳恢复记忆,说不清缘由,就是希望他快点恢复记忆。
“哪不一样?”
“就是……就是……”
京城的京字做出了口型,她指望景淳能顺着说出来,然而并没有,他只是重复着,“就是……就是……哪?”
“算了,不重要。”
参渺沮丧地继续向前走,两旁买的菜都忘了看,景淳跟了上来,不知道戏还要不要演下去。
街道中间,参渺忽然被人用扇子戳住肩膀。
“是你?画上的仙女。”
好色之徒,对美人天生有一种敏感劲。
“你认错人了。”
参渺知道他,右相的小儿子,她在相府那段时间他天天爬墙头,有一天还摔了,让右相训斥了一顿。
扇子仍抵着肩膀,“我没认错,就是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扇子移动到脸上,“你这脸,自己画的吧。”
景淳将参渺拉到身后,一句话没说,但林齐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你是……”林齐歪头看了眼参渺,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了一下,颇有不爱惹是生非的样,打开扇子扇了扇,“兄台,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到仙女有些激动,你应该能理解……”
迷扇的药力发作,然大庭广众之下没人说一句不是,谁让扇扇子的是知县都心甘情愿端茶倒水的角色。
“抬走。”林齐发令。
不到一炷香,景淳先醒了过来,他和参渺背对背绑在一起,看样子不是客栈,他动手尝试解开绳子,参渺转醒,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
景淳用食指敲了三下地面。
门外是知县的声音。
“公子你这抬两个大活人回来,百姓都看着呢,我这乌纱帽还不想摘啊。”
“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摘了。”
林齐抬腿进了屋子,留李知县一脸愁容。本来右相二公子来阳城县是他拍马屁的好机会,谁知道到这儿第一天就让找天仙,知县哪敢得罪啊,十里八乡的女子都看了个遍,就没一个能让他瞧上的,还总拿乌纱帽说事,整个大昭能出几个仙女啊,送给右相还不够,儿子还要,李知县都想自己变成仙女了,方才小吏通报林齐有看上的了,他心里的石头刚落地就听说绑他府里来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要是传到京城爱民如子的皇上耳朵里……李知县重重地叹口气,埋怨下属。
“你怎么不拦着点。”
“大人我……”
李知县转身迈步回了屋,他自己都拦不住。
林齐之所以感觉出景淳的不一般也敢绑他是因为,除了皇上就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换句话说,你就是再不一般,只要不是皇上,他就敢动,况且阳城县这么小个地方,能有多大人物。
“呦,醒啦,我还以为得再睡一会呢,看来扇子得换了。”
参渺警惕地看着林齐,“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好不容易看见仙女,不能让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