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下五日之期,村长时不时在治沙地转悠,见梭梭树长势大好,心中喜不自胜。
这下任务肯定没问题。
欣喜间,他特意抽空去衙门向姐夫吹嘘,言语间希冀对方能在县令大人前美言几句。
事情也正如村长所愿,传到县令耳边。
县令姓张,五十来岁的年纪,两鬓已生华发,可精神矍铄,不显疲态。
“临邑村真能完成任务?”张县令锄头舞得虎虎生风,他是农家子出身,种地不在话下。
捕头谄媚地说:“是啊,这临邑村的村长是个能耐人,目前完成任务的村子只有他们。”
张县令不置可否:“我看未必,临邑村一直不声不响的,突然冒尖,肯定有其他的缘由。你帮我去打听打听。”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捕头一眼,“治沙事关重大,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捕头忙正色道:“是!”
约定之期届临,林家人全无张皇,个个脸上喜笑颜开。
村长也早早到了,特意换上新衣,深蓝色的皂袍上身,整个人多了几分斯文气质。
“不错不错。”村长绕圈打量着梭梭树,嘴里直称赞。
他眼里也直发光,脸上盛着灿烂的笑,心里甚至开始畅想获得县令嘉赏的美好图景。
左侧的林二红光满面,骄傲地挺起胸脯。
因为口吃,他一向被人瞧不起,现在居然招致村长的夸奖,心里仿佛下了场春雨,舒畅而爽快。
不过他也没忘记身后的大功臣:“苓苓儿的功劳。”
闻言,村长啧啧称奇,望向林苓:“林苓居然拥有这手艺,我看啊,整个临邑村,所有女孩儿加起来也没你心灵手巧。”
林苓矮身一福,面上温婉沉静,不骄不躁:“都是村长的功劳。”
她望着村长欢欣的笑颜,心里却无半分喜悦。
前世在社会沉浮,林苓清楚,村长将持着功劳,在县上大出风头。
至于林家人的付出,不过是故纸堆上的尘土,衣袖一拂,一扫而空。
林苓攥紧手掌,指甲在手心留下浅浅的印痕。无力改变的沮丧围绕着她,可面上还要强撑,表现得若无其事。
最后,她幽幽一叹,弱小既是原罪。
村长没有多待,谢绝林二的挽留,自顾自朝县里去了。
村长的背影隐入尘烟,林苓转头,只见父母犹自沉浸在喜悦之中——林二手舞足蹈,甚至一字一句重复刚才村长的夸奖,李氏抚掌迎合,面容上的褶皱全都抻平了。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轻呼出一口浊气,林苓劝慰自己,应付好村长,家人在村里也会好过一些。成功种植宝树之前,她还需委身临邑村。
任务完成,了却一桩心事,林苓计划着前往集市一趟。穿越这么久,她待在临邑村种树,还没出去逛逛。
林二从钱袋里摸索出几个铜板,摩挲半响,才不舍地递给林苓。
林苓想着要探寻集市中适宜的树种,便也不扭捏,接过发亮温热的铜板。
今日之事鞭策了她,心中积分的渴望越发明显。
既然距离兑换宝树的积分相差颇多,她就多多发掘高性价比的树苗、换着花样种树,她还不信无法解锁图鉴。
林苓招呼上弟弟,乘上村里的牛车,摇摇晃晃赶往集市。
集市在县里,距离村子不过半个时辰,很快便抵达目的地。
林苓跳下牛车,好奇地打量四周。
在现代人的眼里,县城破旧,街道凌乱,地面坎坷,建筑也黄沙覆面,甚至比不上农村的小镇。
可在林宇的眼里,县城还是气派的,比临邑村繁华热闹得多。
来往的商贩叫卖着,少年目不暇接,远处人群汇聚在一团,凑去看,江湖艺人正表演杂耍——赤着胳膊的力士嘴里喷出手臂长的火焰,赢得满堂喝彩。
街边晃悠了半晌,林苓正想着询问附近有无树种买卖,林宇却眼尖瞧见了熟悉的人影——穿着深蓝色皂袍的红脸大汉。
“哎,村长!”林宇叫嚷了一句,声音却淹没在嘈杂的人潮里。
见状,林苓说:“跟上去瞧瞧。”
村长此行应去县衙,她心思单纯,想着瞧瞧古代政府,便不枉来这一遭了。
村长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转角处。林苓二人慢悠悠跟在后面,反正可以寻人问路。
小半个时辰后,俩姐弟终于顿在一处高大建筑前——木栅栏摆在两侧,建筑整体以黑红二色为主调。中央高门上悬挂一匾额,“内乡县署”四字威严而深重。
两人没敢耽搁太久,一览大概就转身离去。
古代可没人权的概念,长久逗留在县衙,可能会被认为图谋不轨,直接挨板子下大狱。
姐弟俩嬉闹间,走了没几步,巷子口突然出现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