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福一声声哀求中,箫璟猛地跌坐着黄花梨椅上,透过雕花木窗望向阴云密布的天,那浓重化不开的阴沉无声蔓延,暴雨前独有的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更香燃尽,箫璟喃喃自语:“难道箫珩真的是天命所归……”
他缓缓闭上双眸,白皙的手指缓缓收拢逐渐握紧扶手,用力地支撑着自己直起身子:“不,我从不信天命难违,我独信人定胜天!”
“既然太子的贴身护卫已经进宫面圣,那刺杀的事情定让藏不住。”箫璟继续处理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弃车保帅。”
浑身被冷汗浸湿的春福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是。”
三个从未见过的生人来到庄子不免要被细细盘问一番,姜迎用早就准备好的话术搪塞问东问西的叔伯婶子。
终于再次回到姜家小院,推开老旧的木门却看见屋内的一片狼藉,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眼前的一幕幕让姜迎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夜,手腕的伤口好似又开始隐隐作痛。
留心到姜迎的神色,王行微微挪动身体挡住姜迎的视线,轻声道:“你先去院内坐一会儿,这里交给我。”
姜迎徐徐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也不知道那些是我需要的。”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重重掸去上面的脏污,将散落的物件一一捡起塞入包袱。
王行与费俅也皆蹲下身来帮忙,而王行一眼便瞧见那张做工粗陋的竹帘,本就不好看的竹帘再沾上了泥污,倒更显得一无是处了。
他动作一顿,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张竹帘之上。
直到看见那青葱玉指捏起那张竹帘,他才呼吸自如,佯装毫不在意地低头捡东西,可余光却仍旧落在竹帘身上。
姜迎用身上的帕子沾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擦去竹帘上的脏污,轻轻卷起将竹帘塞入包袱,许是想起什么一般回眸望着王行,却见他侧对着自己并未瞧见自己的动作,于是姜迎又将那些话悄悄咽回肚子。
行囊是姜迎早就整理好的,只是那夜被徐文和姜来翻乱了而已,所以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便都收拾妥当了。
带上了地契的姜迎锁上小院的那刻,眼眸还是红了。
她立刻转身就走,不敢再回头看哪个地方一样。
原来离开这里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开心。
步履匆匆的姜迎突然脚步一顿,身后跟着王行与费俅也是急急止住了步伐。
王行顺着姜迎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张顺东的房子。
他看见姜迎泛红的眼尾,读懂她眼神之中的依恋与不舍,无数次“要不我们留下”的话语都要脱口而出。
而最后反而是姜迎拭去眼尾的泪,哑着嗓子道:“下个月,张叔回来,我回来看看他。”
看着姜迎逃离一般的步伐,王行垂下眼睫声音好似低至尘埃:“对不起。”
“不管你的事情。”姜迎边低头赶路,边扯扯嘴角,“从我对他们动手的那一刻,我就没办法再呆在这里了。”
从姜迎对姜来与徐文动手的那一刻,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顺东,以及田雨和姜来尚且年幼的孩子。
有错的是姜来和徐文,可他们的亲人何其无辜。
张顺东爱惨了徐文,所以纵使徐文一次又一次的出轨,他也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而现在她亲手害了徐文,她不知道张顺东会如何看待她……
“不好啦!快来救人啊!”
本能地循声望去,姜迎看见哭喊着跌跌撞撞跑向他们的陈婶子,她下意识伸手扶住险些被绊倒的陈婶子:“怎么了,陈婶?”
听到姜迎的话,陈婶微微一怔,随即茫然无措地指向姜来家的方向,结结巴巴:“田雨,上吊了!”
闻言,姜迎将婶子扶稳,立即跑向姜来家。
推门而入的姜迎来不及喘气,就迅速搬椅子准备救人。
可随后赶来的王行一个箭步拦住姜迎:“让我来!”
话音未落,他飞身上椅,长剑出鞘割断麻绳,有力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接住田雨。
王行迅速翻身下椅,将田雨平放在地上。
姜迎伸手探到田雨尚有鼻息的那一刻,高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她悄悄从包袱之中掏出一块治愈百花饼揉成的丹药塞入田雨口中。
咳呛了几声后,田雨缓缓转醒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有气无力道:“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见田雨已经无恙,姜迎长舒一口气,招呼费俅将门外两个玩闹的孩子领进来:“你若死了,这两个半大的孩子要怎么活呢?”
回应她的是田雨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含糊不清的抱怨:“我丈夫带着别的女人跑了!这要我怎么活呢?我要怎么在这个村子里活呢!”
“你有手有脚怎么不能活!”
在此生活九年的姜迎如何能不知田雨的性格,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