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的农户一家,还有另一个身份,他们是猎户。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焦虑,栀炎试着跟这家人多沟通交流。
风雨声中,微弱的灯火下,栀炎困惑地看着这对猎户夫妇,轻声问:“你们是猎户,可这片山脉是妖族的领地,你们常年在山里打猎,这些妖族为何能容得下你们呢?”
“妖族也有妖族的规矩,我们能够猎杀到的野兽,只是妖族让我们能够猎杀到。说直白一些,那些死在我们手里的野兽,是被妖族放弃的劣等兽类,这些野兽或是犯了过错,或是不守规矩,总之,他们是被淘汰掉,才会进入我们猎户的猎杀范围。”猎户大叔低声对栀炎解释道。
“我明白了。”栀炎轻声叹道。
“山下寒气重,姑娘喝口热汤暖暖身子。”猎户大婶满脸拘着笑,给栀炎捧来一碗热汤。
栀炎婉言拒绝道:“来时喝了半日的酒,现在独自还胀得慌,实在什么都喝不下了。”
其实,她只是对这对猎户夫妇有防备心。因为她觉得能够在妖族领地的边缘常年靠狩猎为生,一定不简单,他们杀生如麻,不一定怀着怎样的心思。
猎户大叔看出栀炎的顾虑,他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他妻子手里的那碗汤,将热汤一口气喝完,憨笑着说:“这汤趁热喝才好喝呢,姑娘不愿意喝,我可不能浪费了。”
栀炎看着猎户大叔将那碗热汤喝得一滴不剩,她挤出笑脸,内心却并无愧疚之感。他们这样的举动并不能打消栀炎的防备心。
栀炎想的是:他们若是下毒的话,他们很可能有解药,他们喝下也许无碍,我喝下,就很可能一睡不醒。
闲聊一阵后,猎户夫妇就去休息了。栀炎独坐窗前,听着风雨声直到天明。
清晨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栀炎来到院子里,看着山顶上的晴空,预感到笛江定是已经成功解救陆妖陆华卿和他的两个孩子。
果然,林子里很快就穿来了孩童说话的声音。栀炎循声望去,试着踏足到结界之外,真就一脚走出了结界,栀炎越发觉得这更是证明笛江回来了,所以这道他设来保护栀炎的结界就自然消失了。
栀炎循声来到林子里,看见笛江背上背着一个浑身是血迹的男子,一只手向后扶着背上的人,那背上的男人好似已经昏迷,而笛江另一只手粗壮的臂弯里还叠抱着两个幼童,两个孩童闭着眼睛,面色安宁,好似是睡着了。
他身披林子里清晨的阳光,眼神坚定,面色沉静,朝着栀炎大步走来。
栀炎好似被一道神秘的光晃了眼睛,心动只在这一刹那间,她克制着莫名其妙间突然加速的心跳带来的一阵心悸,奔向了笛江,从他的臂弯里抱过两个孩童。
孩童比较瘦弱,看个头儿,也就两岁左右,栀炎一手抱一个孩子,心疼地将两个自幼被迫离开娘亲的孩子,紧紧抱在胸口,朝着猎户夫妇家的大门走去。
猎户夫妇见笛江从妖族的领地将人救出来了,他们看笛江的眼神里越发充满了敬畏。回到猎户家中时,两个孩子先后醒来,看着榻上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陆华卿,哭闹着喊着爹……
两个孩童同时哭喊,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懵神了。只有栀炎温柔又耐心地蹲在两个孩子身旁,一手抱住一个孩子,看着他们轻声细语安抚道:“乖宝不哭,你们的爹爹啊,只是睡着了,一会儿他就醒了,我们就一起去见你们的娘亲,让你们的爹爹好好睡一觉,我们不哭不吵,好不好……”
孩童用满是泪水的大眼睛看着栀炎的脸,听着她温柔的话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们眨了眨眼睛,泪珠又从他们的眼底下大颗大颗掉落。
栀炎看着闷声落泪的两个孩子,心疼得慌,她竟也跟着红了眼眶,心痛地将两个孩童紧紧拥在怀里,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姨娘说的都是真的,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你们的娘亲了,就能一家团圆了……”
说着,栀炎眼底的泪水不住滚落,因为此刻,她想起她被大水冲走溺亡的那一辈子,她也有一个孩子,那天她就是在开车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遭遇暴雨……
转眼,在这上古的时空里,她孤苦地活着,一晃就是六百余年,她那些掩埋在灵魂深处的苦痛和伤悲,她从不与外人言说。
笛江坐在一旁,看着平日里乐忠于吃喝玩乐潇洒快活的栀炎,此刻却千般耐烦万般温柔地在哄着两个孩童,他一开始只觉得新奇有趣,可当他站起身来走到栀炎身前,注意到她蹲在那里,将两个孩子抱在臂弯里,却将头埋在了两个孩子的脑袋底下,在悄然落泪……
笛江顿时只觉得心口好像被类似冰锥一样的利器刺中,他伸出手,将温暖的大手轻轻放在栀炎的肩膀上,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温柔地打趣道:“带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哄孩子,你怎么把自己都弄哭了呢?孩子,真的有这么难带吗?我日后,还想着与你成婚了,有一个百年大计,就是要给你生好多孩子呢,这可如何是好……”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