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家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要参与赌局,那么就要把别人的实力估摸得一清二楚,确保不会翻车。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本来是如此想的。
但鹿溪坐在地上,看着季嘉恒和另一名嫡传弟子对打的身影沉默了。
笑死,她根本看不懂!
什么叫做卷王?
大抵就是老师在教高一数学,学的是简单的集合,但是卷王们已经将高三的知识背得滚瓜烂熟,并且可以去攻克高考题了。
凌虚宗的卷王们都非常合格,像季嘉恒两人的招式跟这几天学的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招式啊?
歌乐正笨拙而认真地练剑,小姑娘学习进度太慢,心态属于将崩而未崩强撑着的边缘。
鹿溪不好意思去打扰她。
季嘉妍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哥打架,时不时地还说:“季嘉恒,你不行啊,居然还赢不了!”
其他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
方才说着要奚落鹿溪的众人气势汹汹来了,带头的是在最终选拔中排名第十的嫡传弟子黄宇。
本来坐在一旁看季嘉恒打架的季嘉妍余光瞥见,顿时眼睛都亮了,连打架也不看了,直接跑过来看热闹。
众人乌泱泱地将鹿溪围住,轻蔑而又居高临下地打量鹿溪,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咱们的第一名吗?您不是嫌练剑时间太长,要自由来去吗?怎么又灰溜溜地回来上课了,后悔啦?”
鹿溪面不改色:“没有。”
切,众人不信,当鹿溪是死鸭子嘴硬呢,他们相互看着,笑得猖狂,明晃晃地嘲讽。
鹿溪看上去却丝毫不慌,众人心想,脸皮可真厚啊,便又要发难,却被鹿溪抢了先。
鹿溪看起来神色极为真诚,感激道:“你们居然这么有心关心我啊?我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季嘉妍:啊哈?
众人也摸不着头脑,鹿溪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是在奚落她。
可偏偏鹿溪笑得灿烂,声音毫无讽刺之意,仿佛是真心实意地感谢。
这人不按套路走啊!
难道不应该是满脸羞愧,或者气急败坏吗?
不合常理!
要羞辱的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反而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他们还怎么嘲讽?
为首的是黄宇,众人便看着黄宇,神色疑惑,怎么办?
黄宇稳住神,骂道:“你他妈是傻子吧,我们嘲笑你,你居然看不出来?”
鹿溪惊讶:“你们怎么可能是在嘲讽我呢?你们可太无私了。别人都趁着这段时间来提高自己剑术争取在月试获得好成绩,而你们,你们竟然忍心花费自己练剑的宝贵时间来看我,这情谊,我真是没齿难忘啊!”
这话一说众人立即焦急了。
搞内卷的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周沐霜、宋若君等人,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卷,只觉得难道不是应该吗?
就应该一直学!
她们也不会觉得累,不会厌烦。
而像黄宇这类人,根本不想卷,但是又不想被人超过,因而,只好把苦话咽到嘴里,默默地跟着卷。
还见不惯别人不卷,看着鹿溪可以逍遥自在,羡慕,同时又怕自己落在后面,不敢学她。
见鹿溪“灰溜溜”地跑回来,则是觉得自己跟着卷没有错,所以忍不住过来嘲讽鹿溪,来显得自己的明智。
可一看鹿溪根本不在乎,所以气势便下去了些,又听到鹿溪在说别人正在努力练剑,心态就更崩。
不是所有人都过来了。
黄宇转头,瞧见自己列为竞争对手的人,正学得认真,还是自己没掌握的剑招,顿觉冷汗直冒。
众人跟他一样,纷纷心下咯噔。
被迫内卷的人心态最容易崩。
亏了,亏了!
我们干嘛要找鹿溪的茬呢?
有这时间练剑不香吗?
众人神色如丧考批。
连看热闹的季嘉妍都抑郁了,她本来是想看到鹿溪吃瘪的,因为自己每次招惹鹿溪,都反而都是自己遭殃,但没想到自己这次没招惹,只是看热闹,都要遭殃。
鹿溪所说的话刀刀扎在她身上,想哭。
偷懒的她,也忍不住双眼无神地拿剑起身:“我还能练的,忍住,忍住,别想吐!”
练剑都要练吐了!
所有人都失魂落魄地走了。
好歹鹿溪也是一路卷过来的,岂能不知内卷人的心理,所以她自然是故意的,一切在预料中。
她耸耸肩,继续与剑谱作对,她一页一页地对照,她记性好,这副身体,基础招式都练得十分扎实,一本书翻过几遍,差不多就能记住,且都能在脑海里演练出来。
就如同扒舞一样,看起来复杂的舞蹈,被拆解成一个个独立的动作,随后,在鹿溪脑海中连贯起来。
众人虽是去练剑,但是练着练着焦虑感下降,又开始不平静了,都悄悄关注着鹿溪,见她居然一点也不练剑,而是抱着剑谱,只手腕微动,像是在演练。
众人不禁诧异,光看有什么用,要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