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照耀,北风卷起落叶青黄。
一个球以不规整的抛物线砸在泛黄的草叶上,姬柠一脚踢上去。
球扑向皇后,她左脚勾球,球不安地在她的脚上颠了颠冲向另一侧的风流眼。
另一组的吉春恰到好处地堵住了球。
姬柠失望地一跺脚,期待过会儿把场子挣回来。
她奔向球。
吉春抢了球喂给她。
场上六人两组抢球让球踢得有来有往,到头来风流眼一个没进,竞技性几乎为零,只图乐呵,姬柠却玩得很高兴。
“姐姐今日好心情。”
贵妃和六皇子一齐问礼,礼数周道。
皇后今日着一身青色窄袖,打扮利落,眉宇流露英气:“妹妹和六郎也来踏秋。”
贵妃柔柔一笑,面上露出些许友善,“屋里闷,出来逛逛让栩儿松快松快。”
姬柠认为她的态度确实比前两次要好,今日可算没穿一身大红大紫,换了身素净的衣服。
母后死了儿子,由着尴尬的死因,兄弟姐妹不用服丧,但要真在乎,穿个把月的素色衣服象征心意又无大碍?
贤妃,淑妃,德妃她们不都这样?
皇后不冷不热道:“六郎近来功课可好?”像极对关系不熟亲戚的例行问候。
贵妃明显不想把话题就这么说死,“栩儿的功课还是老样子,妾身想,功课能慢慢学,兄妹多亲近亲近才是正理。”
六皇子点点头:“我和六娘一见投缘。”
系统:【这人真不要脸。】
姬柠:“不要脸是统治者的一大特征,太要脸的全在话本里。”
系统一时语塞,它不得不承认,脸皮厚的素质宿主身上也存在。
稚嫩的小公主姬柠一脸羞涩躲在皇后身后,一言不发,不对六皇子的说辞发表任何看法。
六皇子身为兄长自然不会为难妹妹:“六娘喜欢蹴鞠,我有几个球技不错的宫人,可让他们陪你玩。”
姬柠探头又缩回,嘴巴如同上了锁,她不高兴地想:他在哄小孩呢。
饶使她确实是小孩,但直接的被当做好哄的角色,她心里依旧不舒服。
系统忽然道:【宿主,出来的目的,你没忘吧。】
姬柠当然没忘,她出门的目的除了和母后一起玩,还有拓展信息渠道的目的。
那天六哥忽然来找她,让她去打探父皇的口风,她虽用小孩的特权“哭”暂时把问题搪塞回去,但这其实是一种消极的应对方式。
她完全可以和姬栩多聊两句,知晓更多在椒房殿,乃至坤宁宫的十几座殿台中没有人告诉她的事情。
比如,事后她靠系统才知道的仪王离藩被贬一事。
六皇子见小妹不说话,脑子一转想到了原因,觉得她还挺倔:“上次六哥做的不对,你一点也不呆。”
姬柠终于出声:“六哥才是呆瓜。”
六皇子哂笑:“对,我才是呆瓜。”
母妃说得对,他和一个小姑娘较劲干嘛。
贵妃敲敲儿子的脑袋,“六郎这孩子,整天做事一头热的,竟和自己的妹妹较上劲了,姐姐,你说好笑不好笑,羞不羞。”
六皇子微恼道:“母妃,我知道错了。”
贵妃乐道:“瞧瞧,我一说他还急上了。”
皇后和蔼笑笑:“毕竟年轻不懂事嘛。”
总角之龄的孩童确实有任性的资本,万里江山的继承人做事可不能一团孩子气。
贵妃显然不懂这个道理,就着吃喝玩乐的事又讲了一堆,自觉拉进和坤宁宫的关系,便志满得意地走了。
姬柠一直嗯嗯哦哦地应和,觉得自己的嘴巴不够用了。
临了回椒房殿,皇后对姬柠说:“往后你李母妃和六郎的事少掺和。”
姬柠点点头,又问:“李母妃和六哥为什么要和我们打好关系?”
皇后对今天姬柠的一整套反应不大满意,她晓得姬柠在宫外养的单纯了些,又敏感多思了些,今天一瞧,又看出几分拙气。
她出身大族远支,又一路做到一国之母,对教养孩子的心得是有的。
最次的一等,治家不严,不提也罢。
一般图虚名的书香门第只在乎把姑娘教导成‘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只要不闹出姐妹相争的丑闻就可以了。
这样的姑娘,天真直白,藏不住心事,看不懂眼色,丁点委屈受不得,嫁做他人妇,吃苦头不吃苦头全凭运气。
有眼光和企图的世家对女儿又是另一种培养法。
搭理宅院,骑射书画,酒宴应酬样样不落,太平时节结两姓之好,危难时刻能够支撑门户。
在皇后看来六娘接受的教育是图虚名的那种。
皇室的公主,贵气的金疙瘩,捧在手里怕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