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朝之时,沈淮之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
后方工部侍郎笑道:“赵侍郎,听说近日家有喜事呀。到时候可得请我喝一杯呐。”
礼部一郎中也凑上来道:“令郎博学多才,才子配佳人,赵侍郎好福气!”
知情的官员纷纷上前示好,赵征眉开眼笑地同人周旋,官场谁也不得罪。一旁沈淮之疾步走近太子:“皇兄可知这赵侍郎有几子?”
太子回头道:“本宫记得礼部赵侍郎,不就是赵君集一个儿子吗?敏而好学,是个执笔的好料子。怎么打听这个了?本宫说了,《礼学大典》就让给礼部出风头,你安心在刑部待着吧。”
沈淮之心中无端地失神,叶清禾那日不是说嫁个厨子吗?赵君集不是不善庖丁吗?都要定亲了怎地两人还有牵连,他眉目犀利,道了声告退便疾步回府。
暗紫信封被迅速拆开,得知叶清禾一夜未回留宿赵府的他坐不住了。蹙眉遣墨柏叫回了暗线。
“属下见过王爷,爷,叶姑娘自昨日进了赵侍郎府邸至今一直未出。听……看府上出入……似乎……似乎都是备府上大公子定亲礼。”
“东街……礼部那个陈员外是不是还有案子没结,墨柏随我走一趟。”沈淮之沉默片刻,忽地坚定心绪一般,漠声吩咐。
东街城防卫正巡视着就发现那一身紫衫直?朝服旁若无人地踏入东街,冷峻脸庞上的眉目如远山般深沉,冷眸一转,吓得他们忙上前问好见礼。上一次,上一次这尊杀神一来就卷了东街十几户官员,他们惹不起。
“见过宣王爷,王爷安好。”
“我们爷来查宗密案,不必声张。”墨柏有眼色地上前打发来人,低声同沈淮之道:“爷,再往前走第三家便是赵侍郎家。”
沈淮之似散步般走过赵府,赵君集正陪着王氏将左御史夫人送出门。
“今日多谢贵府款待,侍郎夫人与大公子不必送了,妾身就静候赵府酒席了。”“多谢左夫人赏脸了,咱们改日再约,恕不远送了。”
待左御史夫人马车渐远,赵君集斜瞥才发现门旁的宣王,眉目冷清,毫无情绪地扫视他全身,他忙上前见礼:“下官见过宣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一旁左氏一听连忙跟着见礼:“妾身见过宣王,殿下万福金安。”
“赵夫人与赵学士不必多礼,听闻赵学士的好事将近,恭喜啊!”趁着二人行礼之际,沈淮之冷眸朝府内快速扫去,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多谢王爷,得太子与王爷看重,下官一家感激不尽。”“嗯,本王还有要事,你忙去吧!”“王爷慢走。”
沈淮之镇定自若地继续朝前走去,脑中估摸着赵府大概地势。
“天爷,刚刚那就是宣王爷?儿啊,这皇家子嗣果然不同凡响,贵气逼人。光站那儿娘就抖腿了,生怕下一秒神武卫就冲进去了。”回了大堂,王氏忧戚戚道。
赵君集哂笑道:“没有那么可怕,宣王年少有为,处事果断,朝中至今没人敢惹他也是敬着他在刑部的手段。审案夺讯,身份使然。”说完就无意识地朝花园正在荡秋千的三姐妹看去,清禾,好像与这宣王关系不错?改天得问问,他心想道。
夜幕降临,叶清禾过足了一天世家小姐的派头尚觉新奇,缠着叶云儿又要一起睡,赵舒见状气哼哼道:“女儿,爹爹刚刚同你大伯周旋你那店铺之事,劳心劳肺的,今晚就将你娘亲还与我吧?”
叶清禾连忙起身追问:“大伯伯怎么说?”
赵舒瞥了瞥桌上茶盏,叶清禾便撒下叶云儿手臂,上前狗腿般地倒水献茶。赵舒抿了几口方道:“没门。你大伯说有辱斯文,将我臭骂一顿,直呼我毁了你清誉,没得将祖宗十八代也搬出来了。”
“我又不是映安姐姐那边养在闺中,爹爹,我是你和娘亲的女儿,你怎么回的?”叶清禾难得气鼓鼓,她就知道,这些所谓的大家族只知道“天天之乎者也”,讲什么“礼仪尺度不可废”,爹醉酒时说过,这些都是狗屁!
赵舒舒展了一下右手,不吭声,又耸动了一番右肩。叶清禾白眼一番,双手只得继续细捶赵舒的左膀右臂,又转身去赵舒背后,轻揉细捏他的肩膀。赵舒轻呼三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自然如此,我又不求你嫁富贵人家,我赵舒的女儿,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若是因了赵家这个名号不能从心所欲,他们怕丢赵府的脸,咱们不若现下就搬走,爹可不惯着死板的尺度。当然孝道不可违,你大伯也是身处朝位,我知他忌惮,便想了个折中法子,你有什么需要就遣人偷偷送出府,那店铺过段时日再回吧。”
“好吧,多谢爹爹。我今晚也需要娘亲安慰,娘亲你会选我的对吧?我们大半年没见了,女儿好想您,梦里几回回都是您。”叶清禾说着身子就往叶云儿身上倒,惹着赵舒又是一顿怒骂:“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呐!”
在赵舒据理力争,耗尽平生口才之下,最终叶云儿还是将赵舒赶出了房门。赢得美人归的叶清禾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