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刚过,热闹的红颜巷里正驶来二辆精致马车,遮挡车窗的蓝色轻衫随着平稳车身严实护住了车外欲打量的视线,辘辘的车马声在制香阁门前停下。
小厮小心地放上护梯,先掀开车帘的是双鬟发髻的侍女。随后覆在侍女右腕的是一双洁净酥手,身披金边琵琶襟外袄,内着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子带着白色帷帽莲步下车。后面一辆马车亦在侍女搀扶下走来一位身着素绒绣花袄,内着软银轻罗百合裙,盖着白色帷帽的年轻女子。
红颜巷向来是平民百姓驻足之地,鲜少有世家贵族踏足。众人看这二辆马车架势,观主人气质,奴仆眼色,猜想着大抵是哪户大家千金慕名而来了。
“听闻贵阁叶小姐善制奇香,我家小姐特来拜访,请问哪位是叶姑娘?”先入的婢女扬声问道。
清禾正在后院清点余香,乍闻有人唤自己,忙走向前屋。一掀帘便见着二位风姿绰约的小娘子,她识不得她们身上衣物,只一脸茫然道:“好漂亮的仙子啊!”
其中一位着金边琵琶襟外袄女子见她一脸纯真无邪,上前轻笑道:“你就是叶姑娘吧,果然是清丽脱俗。”
另一位见叶清禾仍是一头迷糊,忙盈步上前道:“我们姓赵,来寻叶姑娘玩呢!”
叶清禾待二人摘下帷帽,仔细一看,二人确实与赵君集眉目间相似,这赵君集还真把他家姐妹介绍来制香阁了。她第一眼见着这二位赵家姑娘便有亲近之感,忙开心同她们介绍店内香品。三人便赏香便闲聊,关系一下子便拉近了不少。
赵家姑娘同赵君集一般,没有世家架子。年长穿金边琵琶襟外袄的女子叫赵映安,年幼的那位叫赵映乐,二人从未来过上京,听兄长介绍便来了这红颜巷寻叶清禾。又听清禾伶牙俐齿地介绍了制香阁香品,徐徐道来香品味调,三人一下竟忘了时间。
“你们三让我好等呢,原来都在这。”赵君集爽朗的声音唤醒沉迷挑香的三人,见他踏步入内,赵映乐低头羞身道:“一时竟忘了哥哥的晚约了,给哥哥赔不是。”
赵君集朝清禾打趣道:“叶姑娘好本领呀,把我一双妹妹哄的忘了正事,罚你陪我们多逛一会儿上京。可好?”
清禾喜欢赵君集这般爽朗性格,自是阔意如大汉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啦。”引得众人捂嘴浅笑。
一路随赵家兄妹到了明月楼,赵君集还颇有风度伸出右手弯臂,赵映乐轻笑道:“哥哥怎地不来扶我们姐妹二人?单扶叶姑娘,可不厚道呢。”
叶清禾抿嘴一笑,在明月楼亮灯照耀下更是神清骨秀。赵君集见状一愣,假意斥责道:“就你们多嘴。”
四人说说笑笑间已走入明月楼,后门小厮正引人上楼,不料前方着一身金龙点缀黑衣,棱角分明的清贵男子左耳微动,顿然止住脚步。小厮见他状似无意地扫过下方大堂一角,眼眸闪过一丝冰冷,又快步往厢房走去。
“这明月楼原来还得候位,幸好哥哥钱包够鼓,上京城真是繁华迷人眼。”等入座雅阁,赵映安卸下帷帽道。
“可不是,我见着那明月珠真是闪亮夺目,好看极了!”赵映乐随声附和道。
“你们学学叶姑娘多沉稳,来了这上京可得多注意言行举止。”赵君集边为三位小娘子添茶边道。
“赵公子说笑了,我第一次来明月楼,比赵姑娘们更吃惊,赞叹的话多的不得了哈哈。”叶清禾笑着开始介绍自己初到明月楼的场景。隔壁雅阁的男子耳尖稍颤,原本犀利冰冷的双眸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菜肴逐渐上齐,四人性格皆是随和一派,就着明月楼招牌菜式开始点评。
“这味三鲜肚汤倒是做得比青州千味庄好吃许多。”赵映乐不经意间流露家乡话语,正在低头喝汤的叶清禾身形微颤,抹着几分不在意问道:“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话呀?好有趣,我也想学学。”
赵映乐迅速抬眸看了一眼哥哥姐姐,赵君集爽朗回道:“不瞒叶姑娘,我这二位妹妹刚从青州搬来上京,说的正是青州方言。”
叶清禾脑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紧张,再仔细抬头看了几眼赵家兄妹言行举止,心中又觉想法过于荒谬,忙嬉笑道:“我自小语言天赋不高,还是不学了,专心品味眼前这美食吧。”
正说话间外头小厮似是塞给赵君集一张小纸条,赵君集收容正色,同清禾与妹妹们说了声碰到友人去叙旧一番,便匆匆离去。
最机灵的赵君集走了,叶清禾眼眸流转,令找了个话题同赵家姐妹聊。
赵君集再次整理周身仪表,确认无误后轻弯背腰,同小厮进了隔壁雅阁。
屋内灯火通明,赵君集进去之后不敢随处乱瞥,见礼后只听闻上方低沉声音落入耳畔:“赵学士来了,赐座。”
赵君集轻呼:“谢殿下。”便井然落座。
“赵学士不用拘礼,本宫如今是闲散人士,约你出来也是方便刑部查案。这是刑部宣王,你将你心中盘算一并说出来,争取早日破案。”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