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惊初点点头:“明白了。”心道那自然是自己喝,立刻小跑着去追刚刚飘走的酒杯。怨不得,大伯母让他们四个小辈结伴来玩上巳节的游戏。你的酒,他取来饮,一来二去不就看对眼了吗?不过她没这个想法。
刚追到自己的酒杯,旁边一个挑夫突然扛着扁担撞了上来。她马上就要抓到,被这么一撞,手抖,酒水撒了一半还没握稳。杯子重量变轻顺着水飘得更快了。眼瞅着“鸟”字越飘越远,花惊初哀嚎:“哎,我的……”可挑夫又往她身前凑,好像是专门碰瓷一样。她扭头,怒目而视。
“干嘛。”
挑夫咬着一根干草,斜眼瞅她。
花惊初见到这人立刻翻了个白眼:“老张,你怎么来了。”她认识他。无论是最初,在皇宫外见到他售卖赝品画册,还是酒楼赌钱买一赔十,他们都通过气。“书斋”在外是呈现给众人的书舍,实际上是情报组织,并且只忠于她。
十几年前他们找上门,没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让她变成了“东家”。甚至于今日,她都不明白这群人为何一定执着于她?当然这件事十分隐秘,就连大伯父陈海都瞒着。只是养这个组织的开销不小,她原本捣鼓画册是为了爱好,后来就变成了书斋赚钱的工具。大头都被书斋拿走,她的分红少得可怜……
咳咳,话题跑偏了。
这个挑夫,名唤老张。具体姓名不知,对外的代号就是这个。此时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花惊初压低声音:“到底什么事。”
两个人挨得近,一个盯着水渠里的酒杯,一个背对着装作整理扁担里的画册。老张道:“少将军遴选结果出来了。”
“如何。”
老张的语气变得活泼了些:“【骑马60】,【射箭85】,【笔试100】,【剑术100】。下个月继任爵位,分洪庆坊旧宅子一座,俸禄每月五十两。”
尘埃落定,这意味着她自己成为了权力者。她终于不再像从前一样,只能依附于皇女宋锦尘,并且受大伯父陈海的压制……如果她想,甚至可以悔婚……
冷静,冷静下来。花惊初深吸一口气,轻轻笑了:“这酒杯是谁的,上面还写了个‘冰’字,谁的名字里带这么寒?这不是咒自己嘛。”
挑夫明白她已听清了,挑起扁担打算离开。只是扁担太长,一头“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背上。花惊初立刻疼得咬住唇:“唔!”老张似乎意识到打到了东西,朝周围人连连道歉,一扭身,“啪”又是一下。
她要哭了。
可人前还不能发作,因为要装两人不认识。而且多一分交集,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忍吧,还能怎么办呢。可快忍不住了,直接从水渠中捞出那写着“冰”字的酒杯,一饮而尽。好,酒水入喉总算压制了痛感。
“嘶。”
“好喝吗。”
“还行。”
旁人有人问询。
她敷衍着回。实际上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压根没尝出味儿来。
“他是你的人啊。”
这句话出来,花惊初一愣,扭头去看却发现那人戴着遮面纱,一双雾蓝色的双眸带着盈盈笑意。而这家伙竟然精通变声之术,刚才攀谈那么久,她毫无察觉!
韩陌:“竹扁担很新,甚至毛刺都没刮干净,刚才被拍了两下很痛吧?而书册很旧,看上去纸张泛黄应该有些月份,可这种东西一旦过时就没了意趣。”说着纤长白皙的手举高,他竟然拿着一本《葡萄藤双飞》的小册子,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展示给她看,她羞得脸红,他却毫无察觉继续道:“那么他来到你身边,不可能是售卖画册,只可能是……”
(当然他还在酒楼买一押十的赌桌上见过这个挑夫,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会如此笃定拿出一千两白银来押她会赢,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你的人……”
“谁、谁的人?”
花惊初原本还在思考,如何打个哈哈混过去。可当他掏出小黄书还一本正经拿着书怼到自己脸上时,她彻底不淡定了。
“韩陌,你无耻!”
“比不得袅袅,说别人用‘冰’字是命里带寒。”
花惊初立刻咬住下唇,猛然想起来自己说的话——这酒杯是谁的,上面还写了个‘冰’字,谁的名字里带这么寒?这不是咒自己嘛。
好家伙,这酒杯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