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考试了,天衍书院门口停满装饰华贵的轿子。
花惊初穿着一身白绸校服,腰间系蓝色云纹锦带儿,正往书院门口走。忽然有人叫她。回头看,一只手从轿子里探了出来。
手的主人干过不少粗活,骨骼感很重。手中捏着一个绛紫色布袋子,袋里沉甸甸不知装着什么。
“小姐!”
蔓春大喊:“你忘拿书袋了!”
花惊初连忙折返,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天衍书院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这四个级别,按成绩各分了“天南海北”四个班。花惊初手中的绛紫色书袋,就绣着“甲北”两个字。
她隶属于甲北班,是最次的一支。
课堂内,郭祭酒跪坐竹席双手置于膝盖。
面前的案几摊开放平一本书,上面压着一根又长又黑的戒尺。他胡须随风而动,道:“今日正式上课前,我要提醒各位一件事,涉及此次考试成绩。”
学生异口同声答:“郭祭酒请讲。”
“小道消息,通过此次考试选拔的继任者,不仅能获得凤林将军的爵位和宅邸,还会得到……”郭奉啸拿起桌上的戒尺,声音低沉又神秘。
“兵权。”
——
“要等多久啊。”
蔓春百无聊赖的坐在轿子里,屁股坐得生疼。掀开轿帘,阳光撒在肌肤上,就像种子发芽似的的痒痒儿。
分明是大好时光,她却要浪费时间在这等人。心里正委屈,鼻尖突然拂过一层纱似的东西,带着桂花熏制的幽香,若有似无。
蔓春吓到了,瞪大眼睛:“谁?”
是一位戴青玉冠的公子。
这位公子眼睛湿漉漉,像无辜小鹿般纯净。胸前戴着亮闪闪的长命锁,锁链上挂着一只金猪。望向她,回了个笑。
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呢。蔓春瞧着脸发烫,有些尴尬。他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往脸上摸了摸困惑道:“公子,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噗嗤一声捂住嘴:“姑娘说笑了。”
“啊……”蔓春久居将军府,平日里说话的男人也是府内的杂役和厨子。这还是第一次与他这般身份的交谈。
他走近一步,站在轿旁。身高大概七尺半,比掀着轿帘往外看的她高了半个身子。她不得不仰视,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这个名号了:“我是将军府的。”
他似乎有点诧异:“将军府?”
她点头:“嗯。”
他弯腰,漉漉的眸子里带笑:“那真是巧,我不大喜欢将军府的人……”
“啊?”蔓春愣住了,心里一咯噔。
可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还蛮喜欢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这感觉七上八下,牢牢把控了她的情绪。蔓春心里痒痒,像是狂风暴雨中一处破败的木板下有东西正拱出土面,它在发芽。
“这个送你,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男人直起腰,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他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来,细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是一块黑色玉珏。
蔓春不明白:“您这是干什么?”
他一点都不避嫌,直接将黑玉珏塞入她手心。
可她的那只手粗糙、骨骼粗大,和他干净柔软的手对比起来是那么不堪入目。蔓春吓得一瑟缩,想缩回来,被他死死拽住。
她快急哭了:“别、别弄脏了。”
少年郎笑得那么温柔,身影逆着光,湿漉漉的双眸中有她。蔓春心脏噗通狂跳,突然就说不出任何话,抗拒的动作停下了。
“有缘再见。”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身后跟着几个侍从拿着同样绛紫色的书袋,白色校服,腰间系着云纹锦带儿。能在天衍书院上学的人,非富即贵。
蔓春觉得不真实,直到手中的玉珏攥得指头发麻。缓缓张开手,黑色、亮晶晶的玉躺在掌心,实物的质感让她知道……
“是真的……”
她放下轿帘,狂喜:“竟然是真的!”
——
上课的日子枯燥又乏味。
花惊初从书院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今日,陈宝珠一伙人在她后背贴了个“竖子”的白纸条。幸亏她机敏,一听见嬉笑声就往后背摸,及时给撕下来了。第几次了,有完没完。
“蔓春,你在哪?”
花惊初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心道,不是说好了等我的么,究竟到哪里去了?
抬轿子的车夫抱着栏杆正在聊天,看向她的神情既麻木又不屑。虽习惯了吃人冷眼,可瞧见他们那副摆烂、不干活的样子,还是心累。
算了吧,等轿夫聊完。
花惊初叹了口气,打开书袋,拿出书册温习。
考试的内容,除了基础的骑马射箭、文试武功,与往年相比增加了一门《朱紫国编年史》,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