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三十多岁的英俊男性,面带微笑地对你打招呼。
他应该有点外国血统,穿着英伦风格西装,深棕的头发梳理整齐,步调不急不缓,举手投足即是名利场里游刃有余的雅致绅士。
对你简单示意完,他转而问候你身边的人:“兰冶,最近休息得怎么样?”
兰冶没有回答,只是唤:“万先生。”
见他不想回应自己,这位万先生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虚白的烟在黑暗中摇摇晃晃。
香烟过肺,从口中长长吐出。
“戚小姐回来以后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有所耳闻,非常漂亮的一仗,恭喜你拿下戚氏。”
身边人握住你的手,有些颤抖。
“万先生,你们早知道她还活着,却不告诉我。”
“兰冶。”他无奈的样子像劝导一个成长中的青少年,“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跟爱情有关。你忘记你的任务了吗?”
“是你说帮我报仇我才为你们工作的!如果我没有见到她,你们还是会把我带走,继续隐瞒我对不对?!”
啊,是这样。
短短几句话,已经让你脑补出这其中的奥妙——
兰冶认为你已经死亡,为了替你报仇而为这个男人工作,结果这个男人不讲武德,明知道你还活着却为了让他继续为自己干活而隐瞒消息,说不定还特地提点过你的兄长不要在兰冶面前提及你。之后在跟兄长的龙争虎斗中你取得胜利时他又派兄长以前的手下来带人走,如果不是你习惯全方面掌控战利品很有可能兰冶又会跟你擦肩而过,然后他依旧不知道你还活着,继续给这些人当牛做马。
哦,可怜的兰冶
哦,可怜的一对苦命鸳鸯。
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得,竟然这个时候带入一些自怜自哀的情绪。
而万先生并不在乎这毫无能量的怒火,他理所当然地说:“My dear,总要有个人来完成计划,你为此付出十年的努力,不想看看它的结果吗?”
那毫不亏心的样子反而让握着你的手冷静下来,你知道他依然愤怒,可无法依靠自己抵抗。
“那么,报酬是什么万先生?”你问,“你们一开始商量的报酬应该是给他替我报仇的机会,现在他想杀的人死了,我动的手,如果你想他继续为你工作,就得提出另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报酬?我已经支付了。”他自信且坦然,“你可能不太明白当时的情况,戚小姐,他想跟你的仇人同归于尽,是我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我支撑他十年,让他从一个……变成现在的样子。他还能重新站在你身边就是我提供的、他无法拒绝的报酬。”
“所以你觉得自己是他的恩人。”你说。
“不是我觉得,毫不谦虚地说,我就是。”
烟燃去大半,男人吸完最后一口丢在脚边蹍灭,伸出手:“过来亲爱的,为你们更长久的未来做正确的选择,就像十年前一样。”
在你面前,用你的命威胁这个命运的可怜人。
多么残忍。
兰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万先生等了一会儿便放弃,手往后一挥,两张车上下来六个高壮男人,气势凶悍,同骆高鸣的那几个混混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他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或许他的正确选择,是你的错误选择。”
伴随墓志铭一般的话语,黑身白刃的Strider D9悄然滑至手中。
你已经做下决定,周身都在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杀戮准备。
没有刺激的心跳,没有冲脑的情绪,仿佛血液都冷却缓慢下来,每个人身上的致命点在你眼中就像被标记的靶子。
“在这里等我,好吗?”你对兰冶微笑着说,“不要靠近。”
他点头,松开手,你走向对面。
这种事经常发生,从你遭遇那次几乎要杀了你的火拼开始。
如果可以,你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解决自己遇到的所有困境——要么问题源消失,要么你消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惜大多数时候,带来麻烦的人都把自己层层武装起来,站在被法律、监控、保镖包围的空间中,需要你抓耳挠腮地调查、设计才能把对方打败。
而现在,此时此刻,在这片沉默的森林中,一切显得那么原始,那么简单。
那位万先生已经退守后线,带着压迫性地武力值向你走来的六个打手似乎觉得杀鸡焉用牛刀,为首的一个率先想要制住你,摁住你的左臂,你丝毫不犹豫,左手抬起抓住他的小臂固定,同时右手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刺进了他的手腕。
一阵令人牙酸的割肉感,男人的痛觉神经后知后觉,他咬着牙叫了一声,立刻收回用另一只手捏紧止血。
他的手筋断了。
不等从狠辣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