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灵:“……”
魔神:“看孤做什么?”
訾灵收回视线,莞尔道:“您说的是。”
猜吧,放心大胆地猜。
我就是这么一个感情真挚的姑娘。
你看我吱不吱声。
·
林老三安排的院落僻静又不失雅致,院内有小厨房,管家想安排两个洒扫下人,被訾灵婉拒了。
“洒扫的活我们自己也会做,不能再麻烦三哥哥了。”
林老三都不一定可信,遑论他们家下人。魔神殿下魔海破碎是事实,实力捉摸不透也是事实,哪怕如今浑身漏洞像只筛子,訾灵对上他,依然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
她打不过,别人更打不过,消息泄露也没用。
而且訾灵总觉得他留着一手。
从魔宫突围至今,魔神殿下看似在逃亡,其实追上来的叛军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遭遇的每一次刺杀或危机,无论多么惊险,总能脱困。
一两次或许是巧合,次次如此,訾灵不得不怀疑,魔神殿下根本没有如外界传言般“境界大跌,重伤未愈”。
当务之急,得摸清他的实力。
魔神殿下住东厢房,雕窗正对着院内的棠梨树,视野很好,訾灵住他对面。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到午时饭点,訾灵去林家后厨要了几份家常小菜,仔细检查后,提着食盒敲开魔神殿下的门。
“菜单是临时拟的,属下盯着厨子一样样炒好,每一碟都用银针测过,绝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的事。”訾灵把饭菜端出来,摆上桌,对茶盏里查出剧毒的事依旧耿耿于怀,“属下日后,一定照料好殿下的饮食起居。”
魔神殿下刚从榻上起来,浑身懒觉气,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眼皮要睁不睁。
他最近总是很困,睡起来没完没了。
訾灵猜测着这是否是他的某种恢复手段,给他递上筷子。他用筷子夹白米饭,一粒一粒地吃,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有些精神。
“知道了,退下吧。”他道。
訾灵静默片刻,却没动。
“还有事?”魔神懒散地睨她。
她站在阴影里,两侧的手慢慢抓紧了下裙,脸都涨红了,下唇被□□得不成样子,沁出血色。
她到底在紧张什么?魔神不由得冒出这个疑问。
“有话便说,孤赦你无罪。”
魔神想了又想,从前下属们摆出这副姿态,通常是要提一些无礼的要求了,只要先行赦免他们,就能听到实话。
得到赦免的訾灵果然勇敢起来,虽然一开口还是有些颤,“属下……解决了进城路引的问题,殿下答应过,从今往后不管去哪都带着我……”
魔神愣了三息。
第一没料到訾灵踌躇这么久,竟然只是想说这个,第二……
“孤何曾说过这种话?”
不管去哪?都带着她?不可能,这绝不是他会说的话!
“您说过!”訾灵见他否认,眼眶立刻红了,下一瞬就能哭出来,“当时属下问,如果进城,能不能不赶属下走,您没说话,就是默认……”
“……”
魔神深思良久,颇为震惊地问:“这两段话,是一个意思?”
訾灵确信点头!
一时间无人作声,过了一阵,魔神殿下若有所思的声音响起来:“孤明白了……”
虽然已经在魔界生活三年,可魔神殿下依旧因为不够渊博而时常遭受文化上的震撼。
两界语言,博大精深!
“孤身边素来只带有用之人,你虽懦弱,倒也机灵,不过孤的下属可不好当,你必须献上绝对的忠诚,不许对孤说一句谎话。”
日光自雕窗透进来,魔神殿下狭长凤眼半敛着,流淌着暗光。
“可以不说,但不能是假话。”
“倘若孤发现你有异心,一定会让你死得很凄惨。”
訾灵听罢,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选择性只回应前半段,“所以,殿下不会丢下我了?”
魔神殿下漫不经心,“谈何丢下?你愿意跟,跟着便是。”
訾灵眼泪差点又夺眶而出,嘟囔道:“您离开魔宫的时候,就把我丢下了……”
要不是她机灵,自己跟上,现在还不一定在哪呢!
魔神尚未来得及思索这句埋怨背后的复杂情感,却见少女忽然走近几步,对着自己肃重跪下,行了个叩首大礼。
“訾灵视殿下为天神,此生此世,披肝沥胆,绝不背叛!若有一日殿下觉得訾灵生出异心,訾灵会立刻了结自己,以证清白!”
魔神戳饭菜的筷子顿住。
他似有探究,慢慢道:
“当年在极北荒原,孤只是救了你一命。”
他杀过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