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没有骗他们。
五人在进入河神镇的桥头,果然找到了步迟云与其余被困的弟子。
这天清晨,无比普通的一天,笼罩河神镇数年的浓雾瞬间消散,残破腐朽的华丽古建,依旧能窥见往昔的繁华。
几副棺材凭空出现,镇在桥头,吓坏了隔壁小镇一众人。
前两天给姜九歌几人带过路的大爷恰巧路过,一见这阵仗,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吓晕过去。
好不容易被人掐住人中悠悠醒转,大爷仰起头,恰好看见走进河神镇的几人安然无恙,又从桥上走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去用手扒拉开棺材。
大爷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吓得又昏过去。
虽然成功救出了人,但五人脸上依旧笼罩着愁云。
张清扬死在了祠堂中。
丁周告诉他们,是张清扬自愿留下来断后,他才能顺利从祠堂带出灵位牌,并用火焚去。
“说来惭愧,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错,没能及时察觉张师弟竟然存了这番心思!要是早知道,我一定阻止他。”
丁周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看起来……反倒不像是真的。
但死无对证。
敏锐察觉到姜九歌在看自己,丁周直视过去,挑眉问道:“怎么,小师妹,我脸上有东西?”
姜九歌赶紧道摆手:“……没有,我只是在走神。”
丁周:“走神倒没什么,别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好。小师妹多注意身体啊。”
……大清早的,吃火药了吧。
“呵呵,多谢师兄关心,我好得很。倒是师兄你别太愧疚,张师兄在天有灵,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他憔悴坏身体的。”
姜九歌回怼了两句,却没有一舒郁气的高兴,依旧低落着。
丁周笑道:“小师妹,我见你眼神确实不太好,你们丹修不就专门侍草弄药的吗,有空给自己配两颗。”
他伸手一指,前方苏安然似乎崴了足,姜九思与凌子樾像两只忙碌的小蜜蜂,嗡嗡着往她身边凑。
最后凌子樾迟疑了片刻,姜九思先一步背起了苏安然。
姜九歌顺着看了过去,皱起眉,没明白丁周的“意有所指”在指什么。
“怎么了?不就是苏师姐脚崴了吗,有什么好看的。”姜九歌怀疑丁周有什么特殊癖好,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她微抬下巴“哼”了一声,往旁边跨出两大步,不想再挨着丁周走,避免被他耍得团团转。
丁周:……他就说没看错吧,这小师妹脑子确实缺根筋。
几人各怀心事回到境泽仙山。
姜九歌总算知道此行为什么没挑符修弟子去了。
内室中,步青蓝浑身贴满了符咒,阖着眼还未醒转。
符修弟子之所以没人去,是全留下来镇压步青蓝身上的祟气了。
步青蓝在河神镇待久了,祟气入体,神智不清,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姜既白手一挥,想着凌子樾回来了,不用白不用,大手一挥把他派去照看步青蓝。
步青蓝已经度过危险期,只要留个人看着,等他清醒过来就行。
反倒是步迟云那边情况不太乐观,于是刚刚解放的符修弟子又被派去照顾剑尊以及他的随行弟子们。
孙无极无故陨了一名弟子,直接将丁周叫回去询问。
姜九歌看着被带走的丁周,预料他接下来不会过得太轻松。
姜九思与苏安然也各自忙了起来。
总之几人里,唯有姜九歌清闲着。
没用是咸鱼最好的保护色。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说来奇怪,观棋消失后,无双珠不知去向。
神器大多存于神魔两界,人界本就少见,世人知之甚少。
加之几人去河神镇之前,并未料到会有神器现世,也没有着手准备。
等回去后再禀报姜既白,姜既白表示神器先放一边,把宗内这些乱事解决了才是要紧事。
内部生乱,必有异端。
姜既白望着丛山远处沉落的夕阳,一脸沉思,暗自下定决心要干大事。
*
回山以后,姜九歌开始频繁做噩梦。
河神镇一行,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入河神镇之前,那个诱骗她夜行到桥头的人,到底是谁。
无数迹象表明,那个人绝不是观棋。
那剩下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苏安然身怀迷惑人心的异术,让姜九歌出现看见她的幻觉,跟着幻影跑了出去,直到桥边时才清醒过来。
二是苏安然会分身之术,并且造出了幻境。
可任何一种情况,都不该是苏安然能做到的。
再厉害,她也只是丹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