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樾在丹修阁养了小半月的伤,晨光熹微,窗外传来雀鸟啼鸣,叽叽喳喳,生机勃勃。
他一推开窗,便看见少女在院中晾草药。
阳光下,少女身着浅黄小衫、碧色罗裙,两只微尖的小髻绑着发带,像兔子的两只短耳,俏丽明艳。
听见窗户“吱呀”一声推开,少女转过脸,带着笑意。
她向窗边走来,随意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凌师兄!”
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捧鲜花,插进摆在凌子樾窗边的长颈花瓶中。
插完花,她撑着下巴看凌子樾:“凌师兄,你怎么总呆在屋子里,出来走走吧,不然会发霉的。”她做了个鬼脸,吓唬他。
或许是她忽然凑得太近,将花香扑到了凌子樾鼻间,他嗅到香气,总觉得头顶该窝着一团什么东西才足够安全,忍不住后退半步。
凌子樾下意识屏住呼吸,皱眉道:“我不喜欢花。”
“噢。”
姜九歌点点头,也不恼,只伸手将刚插进瓶中的花一把拔出,解释道:“这是柠檬花,有益睡眠的。不过你竟然不喜欢,那我就用来晒做干花了。”
看见姜九歌转过身又在院中忙活,凌子樾收回目光,敛住情绪,将窗彻底合上。
自从凌子樾第一次推开后院的窗,姜九歌便知道他能下床行动自如了,每天早上不厌其烦来敲窗打招呼,叫他出去透气。
“凌师兄,你不是喜欢练剑吗?天气可凉快了,赶快出来练剑吧。”
凌子樾无奈,把刚放下的剑又拿起来,出去练了一遍。
除了伤势最严重的那几天,其余时间凌子樾一直在练剑。只是他起得太早,而姜九歌来得又太晚,是以总被姜九歌误会,以为他躲在屋子里没出去过。
“今天太阳可暖和了,凌师兄赶快出来晒太阳,有助于恢复!”
姜九歌招招手,凌子樾认命地将自己挪出去晒。
无论什么天气,姜九歌总能找到理由叫凌子樾出去。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敲在屋瓦上,清脆悦耳。
凌子樾想今天姜九歌大概不会来了。
他垂眼看着雨水顺着屋檐上挂着的莲花雨链向下流动,滴滴答答,吵得人眼睛烦。
“嘭”的一声,合上了窗。
不一会儿,锲而不舍的敲窗声音传来,凌子樾便知道是姜九歌来了。
推开窗,果然是她。
姜九歌撑着一柄伞,站在窗外,怀里抱着另一柄。
她干脆连师兄也不叫了:“下雨了,凌子樾我们去后山捡蘑菇吧,你给我做汤喝!”
放在旁人身上,大概是句十分无礼的话。可放在本身就无礼成习惯的姜九歌身上,就……还是显得没道理。
哪有约人采蘑菇,还要别人给自己做汤喝的?
无礼又骄横。
“做汤?不会。”凌子樾冷着脸摇头。
“没关系很简单的,走吧走吧。”姜九歌催促道,她似乎迫不及待要去捡蘑菇了。
于是两人就真的去捡蘑菇了。
绕了半座山,才发现玄极宗的后山根本不长蘑菇。
……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月,凌子樾的伤彻底好了,再没理由在丹修阁待下去。
离开丹修阁,两人就很少见面,凌子樾只能偶尔能在晨练上见到姜九歌。
比如今日,她一本正经教着新来的弟子比划小木剑。
与往年不同,今年的会试半途取消,没有排名,内门弟子便都留了下来,只有从外门新进内门的弟子。
孟晗身陨后,丹修门便由孙无极代为照看,但他只是个挂名的,实际事务还是由几个数得上名的丹修弟子在处理。
苏安然便算其中一个,最近忙得人都见不着。
没有苏安然时时看着姜九歌,姜九歌便越发大胆,都快和四门的弟子打成一片了。
虽然按理说姜九歌不再是小师妹,但倒数第一这个名头当久了就很难摘下来。
周围人见到姜九歌,还是习惯性称呼她为“小师妹”。
正跟着姜九歌比划剑招的小弟子好奇问道:“小师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小师妹啊?”
姜九歌掩唇尴尬地咳了两声,试图转移她这好不容易忽悠来的、唯一愿意乖巧称呼她为“小师姐”的弟子的注意力。
“额,因为我以前是小师妹。”
姜九歌拍拍她,用伯乐看千里马的目光看着她,目光炯炯,“但从今天开始,小师妹这个名头归你了。”
小弟子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是个顶好的名头,点头道:“嗯!我一定不会辜负小师姐的期望!”
众人正各自练着剑,前方有人匆匆跑来报信。
这急信如同点燃引线的火花,将弟子们一片连着一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