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心,你忘记拿东西了。你不会……一直在这跟他聊天呢吧?”
倪婉心觉得这也不能怪她,谁知道会碰到余晖呀?这个年轻人不仅愿意说话聊天,话特别密,而且话里的信息也太多了,叫她因为惊讶分了心啊。她只能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介绍道,“黎嘉和,这是原来我们一起工作的小余老师。就是在群里,他还替我说话来着。小余老师,这是我……爱人。”
“爱人”这两个字仿佛有神奇的魔法,将黎嘉和脸上的阴霾瞬间扫清,他咧嘴一笑,大手伸过去用力一握:“幸会,小余老师。”
“幸会幸会。”小余老师被捏得手疼,却还是咬着牙笑着点头捏了回去,别小看他这个体育生,手劲儿可也不小。
倪婉心看着黎嘉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连忙挽住了他的手臂,打断了两人间暗戳戳的较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小余老师的妈妈是纪委干部,乔巧巧的事儿就是他举报的,你客气点儿啊……”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啊,小余老师,难怪省纪委这么快就落实了证据……”
余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刚刚还做出保密承诺的倪婉心:“你不是说守口如瓶吗?”
啊?倪婉心有些后知后觉,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些话都告诉了黎嘉和啊?
“我跟婉心是夫妻,是一家人。夫妻本就一体,没有秘密。”黎嘉和笑得见牙不见眼,打着圆场,“这样,我保证,到我这就为止了,不会再往外传。放心吧,小余老师。”
说完,他拍了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低声笑着:“你再不去告别初恋,闹铃就该响了。”
倪婉心如梦初醒,连忙拎着袋子朝钱君安跑去。
余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看看倪婉心,看看黎嘉和,又看看远处那个目不转睛的男人,不由感叹道:“成年人的世界可真复杂。”
黎嘉和没理他,脸上噙着笑,斜靠在门口望着倪婉心穿着白色婚纱的背影,默默地宽慰着自己,还好,这是最后一次看她奔向别人了。
“你来了。”钱君安定定地看着她,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眼底泛着青色,胡子也长了出来,一身黑衣的打扮,整个人看着颓丧萧瑟,好像深秋的落叶,和这个闷热的夏天格格不入。
“嗯,”倪婉心平复着急促地呼吸,“不好意思啊,叫你久等了。刚刚碰到了前同事。”说着,她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东西都在这里,除了你快递过来的,还有之前给我的那两枚戒指。”
钱君安不接,只是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问:“婉婉,你真地决定了吗?这就是你最后的答案?”
“对。”倪婉心声音不大,却足够坚定,“那天在车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时间过去了,不会再回来。五年了,我们都要往前看。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君安。”
钱君安苦笑了一下,伸手接过袋子,臂膀无力地垂了下去,“不要谢我,我痛恨五年前的那个自己。”
倪婉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想不再说话,却记起自己有一个问题要问他。“君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黎嘉和有那个结婚公约的?”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钱君安皱着眉头,随即也猜到了,“是黎嘉和说的?”
“嗯。”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就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他也没藏着。”倪婉心想起昨天晚上他问自己这个问题时候的脸色,不爽又不敢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他说我们俩的关系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不该生分了……”
钱君安不想再听这样刀子一般的话,将袋子随手扔到脚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拿了一支烟点上,猩红的亮一明一灭,他浅浅笑了一下打断她:“就是上次在宾馆,我去找你,无意间看到了。”
倪婉心点点头:“我猜也是那次,你记性可真好。”
“没,我拍了照。”钱君安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大方承认着,“你说的对,确实没有人会一直等着另一个人。是我太自大了,以为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行吧,婉婉,如果哪天你改了主意,记得联系我。”
倪婉心皱着眉头,这烟雾呛得她难受,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大概率不会有那一天了。
还好,钱君安的烟只吸了两口,便叫他掐灭了。他失望极了,自嘲地笑了下,打开身后的车门,递过来一个袋子:“上次下雨,你落在我车上的。”
落了什么啊?倪婉心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儿,低头看了才发现是自己之前在酒店换下来的衣服,脸色一红,“也不值什么钱,还麻烦你跑一趟专门给我送来。”
“不麻烦,以后想麻烦都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倪婉心的闹铃响了起来,她连忙关掉了,回头望去,黎嘉和正朝着自己招手。
钱君安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些,惨然一笑:“黎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