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
少女的轻声呼唤拉回了西弗勒斯的思绪,他看向自己面前的草药——因为他的短暂走神,他差点扯断了一株珍稀的紫光草,这种草药如果不是连根挖出而是直接扯断的话,会失去所有药效。
深夜,夜游,禁林,作为新级长的洛丝琳有了光明正大宵禁后不回寝室的理由,级长的单人寝室更是让她肆无忌惮的晚归,而西弗勒斯向来不会拒绝她一起去禁林采珍稀草药的邀请。
西弗勒斯自那件事以后与自己相处时沉默了不少,洛丝琳不知道他有了些什么打算,只是在对方隐晦表达歉意时坦然接受了,如果拒绝对方的歉意反而会增加对方的心理负担,作为除了卡其外知道自己计划的唯二人选,洛丝琳至少希望在西弗勒斯面前不用藏起那么多事。
在那一天后洛丝琳失去了和卡其沟通的能力,卡其曾经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变成了小猴子咿咿呀呀的叫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洛丝琳不知道这种突然的变化和母亲的死亡是否有什么必然联系,但好在她还可以通过写一些纸条让卡其选择,以此来维持最简单的沟通,虽然这并没有减少她的不安。
计划必须提前,时间非常紧迫,她迫切需要西弗勒斯和雷古勒斯为自己打探消息,以确保魂器的位置没有和卡其预言的有太大出入,卡其曾经的预言成为了她现在倚仗的唯一手段,就算她可能在面对伏地魔时一分钟都撑不过去,但她总要在真的和伏地魔面对面前做些什么,她要对得起格林格拉斯家族,她要对得起母亲。
其实面对西弗勒斯,洛丝琳有种难以描述的心情,她并非不信任西弗勒斯,但是比起詹姆他们,甚至比起雷古勒斯,西弗勒斯在她信任链的最底端,西弗勒斯有太多她所不了解的秘密,如果作为朋友那她可以包容这些,但是如果作为托付生命的同伴,她不得不做好西弗勒斯背叛自己的准备。
洛丝琳隐瞒了自己已经拿到冠冕的事,关于其他魂器也只透露了部分情报,这样就算伏地魔对西弗勒斯用了摄魂取念,也只会知道洛丝琳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了自己部分魂器具体是什么,这有概率会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你今天总是走神,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摇头否定了洛丝琳的问题。这段时间他的处境并不好,他在大脑封闭术上有着常人难及的天赋,这得以使他在大部分人面前藏起自己的想法,他已经在食死徒中爬上较为重要的位置,得到了一些过去他难以企及的奖励,但风险与回报往往并存。
黑魔王于西弗勒斯而言,意味着强大,力量,权利,即使他会带来恐惧,血腥,杀戮,但不可否认他曾经向黑暗深处的西弗勒斯伸出了橄榄枝,即使橄榄枝上布满了荆棘,并且带他走向另一片深渊,可他满足了西弗勒斯的大部分渴望,也许他生来就是阴沟里的老鼠,现在只是回到了更适合自己的阴暗巢穴。
洛丝琳不一样,她是长在荒草中的玫瑰,她是藏在迷宫深处的宝藏,她是冬日的暖阳,她是夏夜的微风,她是美好的,难以触及却并非无法触及的,她的出现为西弗勒斯原本寡淡的人生加上了一份金色,她和莉莉不同,她并非纯白,却因这份瑕疵而更加完美,她是西弗勒斯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可说。
当这两者面临只能取其一的情境,西弗勒斯很难以想象自己最终会选择谁,他是个现实主义者,但是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沉迷在金色的梦里,洛丝琳能给他的并不如黑魔王那样多,他私心希望抉择能来的更迟一些。
洛丝琳希望西弗勒斯做的调查,他不遗余力的去做,甚至好几次险些被发现,黑魔王给予西弗勒斯的任务,他也打起万分精神一丝不苟的完成,他的天赋,他的身份,为他赢得的双方的信任,即使他并担不起这份信任。
在洛丝琳做出改变的计划里,她需要在这段时间通过西弗勒斯,雷古勒斯以及其他渠道,确认魂器的准确位置,并且根据情报给他们排序——如果同时能解决好几个就最好了。目前她可以确认雷古勒斯短时间内不会背叛自己,在他的愧疚消磨殆尽之前他会带来她想要的情报,而西弗勒斯,则需要她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纽带,从而降低背叛的可能性。
这也是她这么晚出现在禁林,还不是与詹姆他们一起的理由,这几年的相处她已经摸透了西弗勒斯的大部分喜好,她知道有些邀请是对方绝不会拒绝的,这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西弗勒斯的秘密永远像一堵墙隔阂在洛丝琳与西弗勒斯之间,即使洛丝琳可以通过努力使这堵墙无限变薄,甚至薄如蝉翼,但却无法让这堵墙消失,她并不想用揭开朋友伤疤的方式来打破这堵墙,她只能尽量走近一些,为自己在西弗勒斯心中争取更多的份量。
如果有一天西弗勒斯必须在她和伏地魔之间做出抉择,那无论抉择的结果是怎样洛丝琳都已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她希望抉择来到的这一天,西弗勒斯就算没有抉择她,也不会选择成为伏地魔手中刺向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