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海下意识撇嘴,眼底浮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咱就不能有第三个选择?大不了就不嫁了!”
卫长熙失笑,上辈子,自己确实一直致力于第三个选择。
这辈子,也没打算换条路走,只不过可能得稍稍绕个弯。
“海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必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卫长熙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只是,生意这边,还得劳烦你继续主持大局,咱们恐怕还得再绸缪个三年五载。这期间,只能让你继续劳心费神了。”
一听这话,夏明海猛地一阵鼻酸,哪里还能坐得住,站起来躬身长揖:“姑娘这么说,是要跟我见外吗?当年若不是夫人救下我跟姐姐,我们早就被后娘卖到最腌臜的地方活得生不如死了!如今的日子,是我那会儿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哪来的辛苦?我只觉愧对夫人,没有照顾好姑娘你。一想到这两年在昌州老宅的屋檐下,你受的那些磋磨,我就......我就恨不得带人杀上门去,将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打断了手脚推出去游街!”
卫长熙被他气鼓鼓的模样逗笑,“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海叔,之前让你帮我查的事,可有新进展?”
夏明海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门,随即又坐了回去,压低声音回道:“之前咱们一直围绕着昌州查,始终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上个月,我换了条路子,让人跑了趟江氏的娘家平顺县,你猜怎么着?嘿,还真查出来一点蹊跷!”
江氏,指的就是昌州老宅如今的当家老太太。
卫长熙倏地双眼一亮,微微倾身靠向他,好奇心大起。
“原来,那江氏当初嫁来昌州时,陪嫁的除了现在的这个姓许的嬷嬷,还有一个陪嫁丫头。据江家一个知情老仆说,那丫头非但不是家生子,还是临时仓促从外面买回来的,跟江氏长得竟有五六分相似!那老仆说这些时神色遮遮掩掩,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夏明海按捺着心底涌动的雀跃,沉声道:“姑娘且再给我些时日,我定把其中秘辛查个清清楚楚。”
卫长熙听到“五六分相似”时脑海中飞快掠过一道灵光。
然而,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快得没给她多反应一秒就消匿了。
送走夏明海,卫长熙坐在窗边,远眺着吉水县渡口的方向,手上摩挲着一块雕刻精美的玄玉玉符。
凭借这块玉符,可任意调动五方斋名下所有人财物力。
这块象征着五方斋大东家身份的玉符,卫长熙的母亲在临终前托付给夏明海,如今,夏明海终于不负所托,物归原主。
“姑娘,你的身体还没好透呢,可不能这么在窗口吹风。我去打盆热水上来,咱们早些洗漱歇息吧?”兰秋眼瞅着姑娘在窗口坐着发呆了一刻钟,终还是忍不住了,起身去关窗。
卫长熙拉回心神,点了点头。
坐着还没太明显的感受,如今一站起身,竟觉得双腿沉重,疲惫感流窜至四肢百骸。
看来,这场大病,着实让自己亏损不轻。
卫长熙心中暗忖,等稍后处境稳定一些,得好好锻炼锻炼身体了。
如此又在吉水县休养了两日,卫长熙带着兰秋,登上了岑老板安排的商船。
商船从吉水县渡口出发,一路扬帆北上,两日不到就在京郊渡口入港,而后换乘马车,半日不到就从广宁门进入了京城。
当年母亲在京中购置的那套二进小院和京郊的几十亩田早已经被老宅夺走后变卖,卫长熙如今再回来,已经没有落脚之处。
“姑娘,咱们现在去哪儿?”兰秋透过车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本该熟悉却倍觉陌生的街道,小心翼翼问道。
兰秋对京城的印象,卫长熙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如有可能,她此生都不想再踏进这座城一步!
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它都像是自己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卫长熙安抚地捏了捏兰秋指尖发凉的小手,对外面赶车的崔管事报了个客栈的方位。
据夏叔所说,老宅一行人就是住在那里。
老崔把马车稳稳停在悦来客栈一旁的小巷口,陪着卫长熙主仆俩一起走进了客栈。临行前东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将两人安顿好了再离开。
“掌柜的,跟您打听一下,从昌州来的卫家一行人,可是住在贵店?”老崔走到柜台前陪着笑脸打听。
其实,从三人一进店开始,掌柜的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虽然那姑娘戴着帷帽,可只凭那身姿仪态,就让人眼前一亮。
再听他们问的是昌州卫家,掌柜的心里顿时就有了个大概,刚要回话,打眼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俩人,笑道:“巧了嘿!”
卫长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撞上大伯卫昇的视线。
如意料般看到卫昇震惊得好像看到鬼的模样,卫长熙心里忍不住暗笑。
“五......五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