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婆过来提醒要吃晚饭了,宋云初瞧着竹筛中处理好的草药,不由得感慨今日的进度属实不错,明天要接着努力。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宋云初在玉离的搀扶下站起身,快速回房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将手上的泥土清洗下去后才抵达左膳堂去用晚饭。
一饭过后,宋云初坐在床边继续翻阅着前几日在镇上买回来的医书,同时考虑寨后林中的草药种类。这里的气候偏干,适合生长在湿润环境中的草药便会稀缺。伤寒杂病,患者所患症状也会不同,所需草药种类及用量亦有不同。
宋云初轻揉着眉头,随着指尖的动作从眉头隐约泛起些酸楚,不止是长时间用眼的原因,也在为以后有所考虑。
大寨盖在接近山顶的位置,很少有人过来,所以若是以后行医的摊位定是不能安置在大寨中。
让玉离找来了清云寨的位置图,根据当地环境、土地平坦情况以及与百姓的距离做了记录。最终,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有且只有山脚下。
烛火也来越暗,认真做记录的宋云初并未察觉房间光线,知道耳边出现“咔”一声,抬眼看去,是梁翀拿着一把剪刀将桌上的蜡烛芯剪去一些,周围亮度瞬间提高了不少。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将房中其余蜡烛芯同样剪掉一些,把剪子放回到后面柜子的竹筒里,这才走过来坐到了宋云初对面。
宋云初不知晓,连着几日都宿在客房的梁翀今晚为何回到了房间里。而梁翀好像也没有要去解释的样子,自顾自地在对面晾起了茶。
见对方一如往日的态度,宋云初心中想着,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做作了,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她颤颤抖抖地提着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上自己今后的计划。看着纸上自己写下的笔记,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学毛笔字了。
此时她也明白了,从前语文老师批改作业时说的那句“就跟本子上爬了一堆虫子”是什么样了。
因为用力握笔,写完所有字画完所有图后手部酸软,用另一只手揉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见她好些了,梁翀这才把晾好的茶递给她,宋云初犹豫了一小会儿,慢吞吞地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梁翀见她喝完了,从她的手中将茶杯拿了回去,又投身于晾茶的工作中去。
左右手握着两个茶杯来回倒,途中还试着自己吹一吹。他看到宋云初把写好的纸折起来放在一旁,开口道:“都忙完了?明天有什么打算?”
没想到,是梁翀先开的口,宋云初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回复道:“林中采回来的草药多,后面的日子,想必都是处理草药吧。”
把晾好的茶水交给宋云初,梁翀这才为自己倒了一杯,宋云初接过茶后没有像刚才那般仰头一饮而尽,而是在细细品尝手中的茶。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坐在窗边吹着晚风,手里的茶温度刚好,如此惬意的生活只希望永远不会结束。
梁翀坐在对面,看着闭目养神的宋云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这几日你对我,为何总是避而远之?”
准备抬起茶杯的手突然顿住,不一会儿,宋云初把茶杯放在桌上。杯底接触到桌子时发出声响,放在平时属于不会被注意到的程度。
但此时周遭静得可怕,就连心跳声也觉着震耳。
没等宋云初开口,梁翀又为自己续上一杯,放在手边晾着,说道:“你是因为看见那晚的事?”
见她不回答,只是把头微微地低了下去,梁翀心中确定,宋云初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坐直了身体,道:“夫人,放心,烧杀掠夺的事情我不会做,那些钱都是正当手段得到的。我们这么多年的相处,你应当是最为了解我的人。我虽是山匪,可是手上半点血都不曾沾过。”
这些话,宋云初是半信半疑的。她初来乍到,自认为到此为止最为亲近的人便是玉离,再者就是荣婆了。
但是站在云初的立场上,梁翀应当是不会骗她的。
对吧?
“我所得到的所有钱财物品,都是为了能与你有更好的生活,试问这般状况,我又怎会拿沾满血迹的钱财来用?”梁翀将手伸到宋云初的面前,轻放在她的手背上,在握住的那一刻还稍稍用了些力,“夫人,请相信我。”
宋云初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反手握住梁翀的手。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梁翀。而梁翀也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信任”二字,他把宋云初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仿佛害怕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天色见晚,早些休息吧,当心熬坏了眼睛。”梁翀把手边的茶喝完,准备起身离开,宋云初见状,开口叫住了他。
“那个,你也知道我这几日忙活的事,这几日下来,我也明显能够感觉到人手的确是不够,寨中丫环本就不多,所以我想......”
“让寨中的弟兄们过来帮帮忙,搬一搬草药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