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晃眼，姜加果收起照片，准备去洗漱。
突然。
——咚咚咚！
房门被大力敲响。
这个周娜怎么又忘记带房卡了。
姜加果光着脚去开门。
“Boss！”马多斜斜地靠着门框喊了她一声。
姜加果没应，推开他直接关门。
谁知马多横一只手过来挡，差点把他夹了。
“你有病是吧？”姜加果面无表情说。
从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懊恼的情绪，马多不爽起来：“你夹啊，我的手废了最好，这辈子就不用再给你伴奏了！”
“马总监。”姜加果觉得好笑：“我本来也不需要好吗？”
“你……”马多舔了舔因为喝多了酒而干涸的嘴唇，“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还赌债？”
是啊，为什么？
连姜加果也想问自己。
曾经的她与马多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彼时她才16岁，背着一把最普通的吉他，想偷偷寻一个驻唱的兼职给自己赚点零花钱，却四处碰壁。
直到她在李之恒家附近的一个酒吧，认识了马多。
马多比她大三岁，大学念的经管。他觉得无聊，时常跑来朋友的酒吧玩音乐。
作为一个将“差不多”三个字奉为人生信条的人，马多对任何事物的态度就是差不多就可以了。
考试成绩中等，能上大学就可以了。
今天的饭很难吃，饿不死就可以了
贝斯弹得不错，不辣耳朵就可以了。
……
除了遇到姜加果的那天。
那天，他居然努力到把自己最心爱的一把贝斯的琴弦弹断了。
她戴着一顶灰色的冷帽，眉眼浸着嚣张和散漫，只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还行。”
马多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他别的东西也许就是还行。
但他的贝斯，却是绝对的数一数二。
他自己说“还行”是谦虚，别人说，那就是挑衅了。
马多正要发作，却见她从巨大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张CD抛到桌上，然后抽了张餐巾纸写下一串数字。
“有需要可以找我。”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马多攥着那张纸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拉下面子拨通了电话。
没想到，电话却是一个男人接的。
就这样，他跟李之恒还有姜加果成为了好朋友。
“我没有手机。”她说。
她的钱都用来玩音乐了。
“那我们组个乐队帮你赚钱买手机吧！”马多笑嘻嘻地说。
两年后，李之恒出国深造。
18岁的姜加果在马多的助推下以艺名“COCO”单飞出道。
一度风光无限，无出其右。
在流媒体音乐正发力的时代，实体专辑狂销超过200万张。
那几年她帮马多赚了很多。
很多很多。
多到他又开始觉得无聊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赌桌上下不来了。
“COCO？”马多点了点烟灰，出了张黑桃A，“她是我摇钱树咧！”
“反正只要有她在，我什么都不用做，钱自己就跑我的荷包来了咧！”
“她算什么朋友？朋友会给你送钱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这把终于轮到我赢了！给钱给钱……”
他不会知道，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个人正默默注视着他。
她戴着一顶黑白相间的格子毛线帽，靠墙而站，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下，让人无处判断底下真正的表情。
自那以后，马多再也没有见过COCO。
“三百万买你对我的知遇之恩。”姜加果平静地说，“以后我们俩进水不犯河水。”
说完她又要关门。
这么多年好友，马多心里十分清楚姜加果是一个何等手起刀落的人。
所以他连忙拦住她。
可他喝得昏昏沉沉，一时想不出别的话，脱口而出就是：“程子钦是不是跟你说他要隐退？”
姜加果愣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看来她知道。
不然她不会是这副表情。
马多笑了，“你们的关系果然不错，他连这种事都跟你说。”
程子钦迟迟未续约，经过多方调查也没发现他有接洽其他经纪公司或者成立个人工作室的迹象。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不想干了。
作为看着程子钦从练习生一步步迈向顶流之路的马多不可能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