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官兵们查收家产的时间,白芝忍不住询问父亲:“父亲一向是谨小慎微,在宫里侍奉多年从未出错。这次诊治皇后娘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迁抬了抬眉眼,摇了摇头,双唇紧闭,并未发一言。
白芝没有再继续问。
一个时辰后,白府所有人开始连夜赶路。
荣华富贵虽已不再,但这一路却有众多百姓相送。
他们大多是白迁曾救助的病患,虽不富裕,但也塞来许多吃食、衣物。
押送的官兵也被这些自发的善举所震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制止过。
*
白家被流放青州已有一月。
一路颠簸,白迁又郁郁寡欢,甚少说话,到了青州后,身子便一直十分不适。
一路上百姓给的碎银铜钱贴补都用于购置房屋,日常开销之上,所剩已经不足以支撑几日。
全家人都等着吃饭,白迁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提着药箱就要出诊。
可从大门走出还不到十米,便觉得头脑昏沉、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任何预兆地晕了过去。
白芝瞧见了,忙将父亲扶进了卧房。
这一月以来,白家虽落魄不比从前富硕,可父母却从未将重担放在白芝肩上。
连向笛也是一如既往地尊敬她,自发揽下了照顾白芝起居的活,懂事非常。
但白芝知晓,向笛这几日偷偷去外面奏笛,还被一些小人言语羞辱。
她终于放弃维持人设了。
人设崩不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再装下去,她的道德就要崩了。
白芝将母亲喊来,嘱咐她照顾好父亲。
白夫人不解:“芝芝,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不要只顾眼前的苟且,要背上心爱的小药箱,前去能够赚钱的远方。”
白夫人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伸手碰了碰白芝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
正巧此时,向笛走了进来。
白夫人赶忙叫他过来,语气凝重。
“向笛,你说我这闺女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颅内有疾了呢?”
白芝顿时哭笑不得,但她表示完全能够理解。
原主是个骄纵任性于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大小姐。
可白芝不是。
她从小无父无母,在福利院的资助下,凭借自己的聪慧和勤勉,不仅小学、初中都有跳级,更是一路读到了研究生。
白芝坚信,无论处于何种逆境,只要辅以辛勤的雨露,便是旱地也能开出繁花三千。
“母亲,这种话是不是应该背着我说更合适一点?”
白夫人郑重其事:“芝芝,我知道你心疼父亲辛苦,想要帮衬家里。”
“但你从小到大从来醉心于玩乐,家里的医书就是一个字也没看过,如何能够出诊?”
“母亲,我知道您的疑虑,但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就信口胡诌啊。”
白芝在现代的工作虽是以花疗为主,但是基本的医学知识她私底下都有去学,甚至还因为兴趣看了很多中医相关的书籍。
用在这医学技术完全不发达的古代,应该也足够施展了吧?
白夫人还是不放心,但苦于女儿执着,她对着向笛说道:“向笛,你陪芝芝去吧,若是遇到什么事,多少也能护着她点。”
白芝了然,果然医患纠纷是从古到今常有的事。
向笛点头,示意白夫人放心。
“我们走吧,娘子。”
向笛帮白芝背着药箱,两人并肩往镇上的集市走去。
路途并不遥远,但不尴不尬的氛围却将这段时间拉长了许多。
白芝没忍住想要打破这片寂静:“向笛。”
向笛歪头看着她,似是极为恭顺,“怎么了,娘子?”
白芝脸色微红:“...要不你以后还是换个称呼吧?”
“娘子这是何意?”
向笛不悦,声音也沾染上了不解和委屈。
“你我成婚已有两月,我为何不能叫你娘子?”
二十六岁的女人绝不认输,她绝不承认自己被两个字撩得心慌。
所幸便敷衍了过去。
“没事,我就随口一提,你别当真。”
到了小镇的集市上,白芝找了处摊贩较少的位置,将一块黑布铺在地上。
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写有字的木板,立在了一旁。
向笛仔细看了看木板上的字。
笛家药房,今日开张。
一张单子,二钱银两。
三教九流,无法模仿。
四方提倡,五碗过岗。
向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睁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