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清只在楼梯口踌躇了一刻,便优雅的理了理臂弯上的披帛,大大方方的举步拾阶而下
她又没做错事,也没招他惹他,怕他做甚!
下得楼来,她自白展堂手中接过茶壶,施施然走到桌边,给他二人各斟了一杯茶
宁奕很自然的自她手中接过茶杯,视线从她白皙的手腕扫过,语气却也不见关心,很寻常的问道“手上的伤可恢复了?”
阮清清手上动作一顿,复微微福了福身子,言笑盈盈,“多谢宁员外关心,亏得您赠与的灵药,极是好用,如今已然大好了。”
顿了顿,她唇边笑意加深,扬起笑脸儿道“员外今日想吃点什么?我去后厨为您准备。”
“不必了。”宁奕直言不讳 “我已点了菜,叫那位胖厨子去做了。”
“如此便好。”阮清清面上笑容不变,心头忍不住又腹诽了一顿
就知道他看不上自己做的菜。
她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同他假笑了片刻,这会子脸皮扯得都疼了,演员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呢。
罢了,看他今日也不像来找茬的,随他去吧。
此处也没有她的事了,阮清清放下茶壶,转过身就要去往自己的绒花小摊,昨日有位夫人找她下了个大单,要做两支花样繁杂的绒花簪子,她得赶紧赶工去了,才没空搭理这个讨厌鬼。
宁弈微微勾唇,放下茶盏,而后拿起自己的折扇,缓缓展开,道“凌风啊,来七侠镇也有些日子了,这几家馆子你觉得哪个最佳?”
阮清清前行的动作一顿,却并未转身,只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去
凌风突然被问话,很是怔了一怔,抬眸看向自家王爷,见其神色似真似假,眸中隐隐有笑意,便轻咳了下,开口“属下以为,当属云庭荟和同福客栈最佳。”
“若我叫你二选一呢?”
“云庭荟菜色不错,同福客栈的菜品新奇,各有千秋。”凌风一脸正色的答道
宁弈笑得风轻云淡,“云庭荟属实不错,制作精细,色泽美观,且非常适口”
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视线紧盯过来,他摇了摇手中扇子,轻笑道,“同福客栈也是不错,只是环境稍差了些,不似云庭荟,还请了歌妓唱曲,却是更佳。”
“那真是我们店里招待不周了。”
意料之中,那耐性脾性修炼不到家的某人立时就转过了身,三两步来到了桌边,小脑袋微抬,唇线紧抿,将那唇上的一点子胭脂红抿入口中,就这般和他对上了视线。
一双杏眸不自觉的扑闪着,藏着些执拗,还有些专注,就好像,她别的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该怎么反驳回来
宁弈觉得有点好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今日准备用什么法子向他证明
阮清清刚刚听闻他的话,便有一瞬间的气血上涌,可转而一想,她不能再自己闷闷生气,怪不值当的
犹豫了一下,她突然露出了一抹娇甜的笑意,自衣襟处拈来自己的手帕,双手一扽,掩于颊边,夹着嗓子,拖着长长的调儿“咦~呀~!咦~呀~!”
她一手收了帕子,轻轻向前一甩,宁弈顿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扑鼻,耳边闻得她捏着嗓子唱道
“郎君呀啊啊啊~忒!你是不是饿得慌呀,呀呼一呼嘿,你要是饿滴慌呀啊~你呀就对清清讲,清清给你煮奶茶,你呀就对清清讲,清清给你煮奶茶。恭呀恭呀恭呀恭呀恭呀恭呀恭呀恭……杨柳叶子青诶呀!”
一曲唱罢,阮清清弯起翠眉,笑道“这是扬州城最有名的歌妓扈十娘的成名曲。我呀,特意同她所学。宁员外,不知我这厢唱的可好?”
宁弈弯唇,扬了扬眉,沉声笑道,“还不错。”
阮清清卷翘的睫毛忽扇着,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再唱一遍!”
她今日主打的,就是要复现扈十娘的名场面!
“郎君呀啊啊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呀,呀呼一呼嘿……”
“这是做啥捏!”
第二遍适才开了个头,那边佟湘玉便急忙忙从楼上下来打断了这热火朝天的唱曲
阮清清听见佟湘玉的声音,这才像找回了自己的魂儿一样,一股极致社死的感觉倏然从心底深处冒了上来
她突然感觉呼吸不畅了起来,想找个地缝麻溜儿的钻下去,再也不出现
刚刚自己做了啥啊!怎么就被他一激上了头,干出这么件傻事儿来啊!
佟湘玉一手拽住阮清清的衣袖,把她拉开来,还不忘回首瞪她一眼,一边连声同宁弈道歉 “不好意思啊宁员外,我们清清啊,这是太过热情了,吓到您了吧?”
宁弈收起折扇,心情明朗的开口,“无妨,阮姑娘唱的极好。”
话至后来,他轻移眸光,对上她泛起樱桃红的脸颊,眼角眉梢带上了些许玩味笑意
阮清清别开脸咬了咬唇,在心里悲哀坳哭,他定是在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