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定的结局不可逆,程初的精神越发的变差,心电监护上血氧饱和度下降,意识也出现了障碍。
夏屿辰几乎是做到了寸步不离,看着她被病痛折磨,他仿佛感同身受一般跟着呼吸困难。
也就是那天过后的第三天,程初心脏骤停,意识丧失,全身血液及呼吸停止,再次被送入急救室。
袁柠他们接到消息赶到时,所有人都在急救室外等候,这无疑是最煎熬的一段时间。
谁也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如何,只能悬着心紧巴巴的盯着那扇进不去的门。
夏屿辰一直坐在椅子上,双手相握抵在额头上,心跳剧烈地跳动着,怎么也缓不下来。
“一定会好的。”沈淮也拍了拍他肩膀。
夏屿辰没说话,这些天他的心也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他知道一切都会好转,之前程初都能化险为夷的从里面出来。
这一次也会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面前那扇门突然被打开。
夏屿辰几乎是同时间冲了过去,听到程母开口问:“我女儿怎么样了,她——”
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垂着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夏屿辰只觉得轰的一声,耳边像是老式的电视机在“哗哗”的响,下面的话听的都不真切。
好像是医生在解释,说他们抢救了近一个小时,程初的心跳与呼吸仍未恢复,瞳孔散大固定,是真的抢救不回来了。
程母高声痛哭,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晕倒在程父的怀里。
袁柠倒退了几步,被宋枝伸手抱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眼睛的一切被泪水模糊。
生死离别就这么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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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安静的躺在床上,静静地像是睡着了,再不用任何的机器去检测她的状况,也没有了恼人的电流声。
夏屿辰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定定的看了半晌,总觉得下一刻,程初会控制不住颤抖睫毛。
就像那天,他早就知道她在装睡,睫毛颤抖着,装也装的不像。
可这次,她怎么就能装的这么像呢?
把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就连他也是。
夏屿辰慢慢地伸出手去,直到在触碰到程初的脸颊之前,都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就知道,你又犯懒了,睡觉就睡觉,干什么吓唬人。”
除了夏屿辰之外,屋内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他自顾自的说着话,除了声线发颤之外,与正常和人交谈没有区别。
“糖葫芦我已经可以做的很有卖相了,不比外面卖的差,但山楂的不能多吃会酸胃。”
“那家商场的蛋糕店也办了卡,买小蛋糕可以打折,不过我觉得你那么能吃,不到一个月卡里的钱就被你吃没,所以得控制着点,不是舍不得,是太甜了不能多吃。”
夏屿辰想到哪个就说到哪个,毫无头绪可言,像是积攒了很久很久,再也积攒不下,一下子喷发而出。
说来说去,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两张门票,除了中间的一道褶,边角没有半点损坏。
“我们差点看上这场演唱会,但没关系,比第一次强,最起码这次有票,还是两张。”
夏屿辰抽了一下鼻子,扯出一抹笑:“说好了,要一起去看,我等你一起去。”
两张门票被放在程初的枕边,他终于控制不住,垂下头,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如果我早知道你的事,一定会对你好点,你看你,错过了一个欺负我的机会。”
夏屿辰曾经听过一个说法,人死后灵魂不会立刻离开,只是人看不见而已。
那时,他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现在却是拼了命的相信。
所以才要不停地说话,想要多挽留她一会儿,哪怕他看不见。
门板抵挡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究竟有多痛苦,谁也不能感同身受。
后来,袁柠才听沈淮也说,这是第一次看见夏屿辰这么痛哭流涕,哪怕从前打架骨折了,也都只是哼哼几句。
可这次,他哭的让人以为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这一天,是阴历十月二十九。
小雪。
程初就此长眠,再也没有醒过来。
自此:
她便从此长眠,而他仍旧在思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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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程初火化下葬。
程初父母的鬓边多了很多白发,像是被时间一下催老。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多语言也安慰不了他们的悲伤。
这三天里,没人见过夏屿辰,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谁也没找到他的去处。
程初再见他,就是在葬礼的这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邋遢与颓废,与之相反的,他穿着黑裤白衣,头发是细心整理过的,连个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