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又窘迫又尴尬,被那些玩味的目光盯着看,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男孩就是故意的,料定眼前的乖学生受不了这种折辱,想让宋喻知难而退。
他本来就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人,不想招惹像她这样的好学生。
觉得麻烦又无趣。
可宋喻不但没走,还握着拳说:“那、那我也帮你做举手之劳的事,就当还给你了。”
直到这时,男孩才认真的审视面前的少女,明明眼神里满是无助和害怕,可偏要强装着镇定。
让他不由自主的好奇,想去探究。
可这一刻他们都忘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好奇开始的。
宋喻说到做到,从那天以后就经常出现在男孩身边,做的全是跑腿的事,要么是跑到商店去帮他买水,要么是去捡他故意扔出好远的篮球。
总之是怎么折腾怎么来,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熟了。
感情在懵懂之中生根发芽,让人不自觉的想向对方靠近,可他们中间隔着的不是山与海,是现实。
宋喻从小家教森严,父母管的很紧,也是最先发现他们两个交往的事,尤其是在知道男孩的情况之后,严厉禁止他们再往来。
在宋喻看来,男孩是自由的,是与众不同的。
可在宋喻父母眼里,他就是社会渣滓。
这是宋喻第一次违抗他们的话,依旧悄悄和男孩往来,坐在他的车上感受风的速度,一起追着朝阳看日出。
而这带来的后果,就是宋喻被迫搬家到另一个城市,从头到尾都是父母两人的决定,没人去问她的意见,在乎她的反抗。
她难过、悲伤,想尽办法打探男孩的消息,最后听到的却是他住院的消息。
于是,宋喻做了这辈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大胆决定,偷偷的坐飞机回去找男孩。
但谁也没想到,这架飞机并没能带她回去,它在半空中近乎自杀式的俯冲,以这样的姿态坠毁。
近两百多位乘客,无一生还。
听到这儿,袁柠不自觉的皱了下眉:“那男孩呢?”
“男孩知道以后痛不欲生,悲伤到不能自已。”沈淮也神色淡淡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住院吗?”
“为什么?”袁柠问。
“因为他想去找宋喻,她被家里急着带走,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过,男孩想体面的过去见她,所以他去赌车了。”
“赌车?”
沈淮也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就是一种比赛,获胜的会有丰厚的奖金,但是危险,算是用命去博。”
“其实这种比赛他算是老手,哪怕输了也不会出意外,但他的对头悄悄在车上动了手脚,以至于他出了意外,代价是撞断了腿。”
听到这儿,袁柠脑中浮现出一张脸,猜道:“你说的是——”
“没错,故事里的男孩就是宴哥。”沈淮也语气肯定的说。
他还记得,当宋晏生将这一段过去娓娓道来时,眼中是哀痛的神色,是无法说出的破碎感。
“车翻过去的那一刻,我想的是好可惜,不能再和她见最后一面。”
“后来我才知道,最痛不欲生的不是断腿,而是在我知道她死了的那一刻,知道她是死在逃回来看我的那架航班上。”
那是宋喻最最好的年纪,她的生命永远停在了那一年。
沈淮也问过宋晏生后不后悔,记得他说:
“我不后悔决定赌车,也不后悔断腿当一辈子的瘸子,我最最最后悔的,是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遇上宋喻的不是最好的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还要去招惹宋喻。
如果他也有个清白的家庭,不那么浪荡不靠谱,哪怕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相识,也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所以在某些时候,宋晏生觉得沈淮也很像以前的自己,但又比他幸运很多,所以更希望他能有个花好月圆的结局。
袁柠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是看了一本Be结局的小说,但又要比小说更刻骨铭心。
从她认识宋晏生开始,他就一直是那副待人温柔的模样,奇怪的是,她竟然能从沈淮也的描述中想象到他以前的模样。
“这些事,我从来没听晏生哥说过。”她说。
“书店的名字叫“纪念”,仅仅两个字包含了宴哥对宋喻无尽的怀念。”沈淮也声音低沉的说,“我知道,宴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时雨,也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
袁柠的情绪受到感染,有些低落:“我觉得晏生哥和宋喻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如果时间再偏开一点,如果宋喻没坐上那天的飞机……”
可再怎么如果,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我说这个可不是要惹你伤心的。”沈淮也揉了下她的头,“宴哥后来和我说了一句话,然后我就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