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送来了衣服，按照她的要求，黑色打底衫，同色西服长裤，外加中长款薄风衣，一双矮跟短靴。
换好后，她用手梳理了下头发，手指沾了点石榴色的口红，在双唇上均匀抹开。
浅浅的红，把一张素面衬托的生机起来。
林楚甜给陈以城发微信：【陈先生，我好了。】
陈以城亲自过来接她，看到她一身正襟的打扮，不由得想起翠绿色真丝睡裙……
“看什么？”林楚甜直直盯着他跑神的眸子。
“没有。”陈以城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慌乱。
他平时回答人问题从来一丝不苟，“没有”两个字说的词不达意。
林楚甜抓着他脸上的细节，仔细审判。
“走吧，我带你过去。”
出了门，他们径直朝电梯走去，林楚甜微微靠后，越来越紧张，快了两步路子，伸手去勾陈以城的五指。
陈以城猛地停下脚步，手心划进一丝冰凉。
“怎么这么凉？”
“我有点、紧张。”
陈以城勾了勾唇，“不用紧张，他刚醒，还不能说话。”
“那我要说点什么？”她弱弱的问。
陈以城微微侧头：“刚才没编好吗？”他眼里夹着丝微的戏谑，故意的。
编？……
林楚甜一怔：“没有。”
“那你在干嘛？”
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对着镜子努力回想睡衣外衫是怎么开的，他有没有看到她的胸部，看到了多少？有没有趁机卡油？
陈以城会骂死她的。
“想什么呢？”陈以诚耐心问她。
“啊？我在想……是该叫爸爸、父亲，还是叔叔、伯父……”
陈以城笑了笑，颔首：“当然叫父亲，或者，爸爸口头一点，随你的习惯。”
林楚甜窘着脸，她在家喊自己亲爹都是“老林头”，父亲显得太隆重，喊不出口。
“那就，叫爸爸？”她弯弯嘴角。
陈以诚淡漠的嗯了声。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掌中，来不及收回，被他反牵住，手掌温热宽厚，林楚甜冰凉的指尖瞬间得到了暖意。
是不是太主动了？两次都是她主动去碰他的手。
一路上，她的那只手被陈以城紧紧握着，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林楚甜无法抗拒，也许自己的手能给他哪怕一丝丝抚慰。
她的视线落在陈以诚的侧脸上，他面无表情，稳得的像四季交青的山峦，又或是永远看不到底面的万丈深海。
什么时候，陈先生也能紧张一次呢？紧张的跳脚，大吼大叫，生气怒吼……紧张到哭……
“又在想什么？”陈以城好奇，她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心事？
电梯在上升，面前的镜子出卖了她跑神儿的表情。
“在想陈先生以前喜欢过什么样的女人。”
陈以城：“……”
她又在胡扯，不知道脑子装了多少心事，就是不告诉他。
电梯在15层停下，二人并肩进了病房。
里面坐着两个人，爷爷和那个美国女人，到现在林楚甜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陈以城牵着她进了病房，他父亲微眯着眼睛，鼻孔里插着管子，非常虚弱。
陈以城紧了紧手，慢慢松开。
对着父亲道：“这位是林小姐。”
他居然，比她还紧张！
紧张道失口喊“林小姐。”
不过，这是在国外，也算正常吧？
林楚甜陈以城强多了，笑脸盈盈的说道：“爸爸好，我是林楚甜，您看起来气色不错呢。”
坐在旁边的爷爷差点笑出声。
陈爸爸微弱的点了点头，眼里带着笑意。
含蓄了十几分钟后，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护工们已在门外等候，给陈爸爸做肝脏手术的主刀医生知道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到达病房，这会儿过来和陈以诚聊了几句，建议大家回去休息，病人这两天要保证充足的安静环境和睡眠。
离开医院的时候，林楚甜主动搀扶着爷爷，他快80了，最近白天夜里的，身体很吃不消，尤其是看到儿子醒来后，终于松了口气，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爷爷，您要不要让医生看看？”林楚甜小心问。
爷爷笑着摆摆手：“我没事。你怎么样了？还发烧吗？”
“不烧了，我没事儿了爷爷。”她甜甜的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爷爷念着，又道：“甜甜，你跟我坐一辆车。”
然后扭头看着在身后的陈以城：“你坐另外一辆。”
“爷爷……”陈以诚开口。
“我有话跟甜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