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放学,下起了倾盆大雨。
大家坐在位置上,听着雨声心早飞到外面,有那迫不及待想淋雨的一早做好下课铃声响起,立马冲出去。
黎然托着下巴往外看,想着该怎么回去。
这个年代,路是真的水泥路,没下雨时都是平整的路,下了雨那可真是“水泥路”,小时候还没有村村通的铺路政策,她很是经历过几年,不过没几年政策开始实行,家家户户门口都是真正的公路,那以后在没走过泥路。
“想啥呢?下课了还不走。”黎兴旺从书包里掏出两块薄膜纸,三两下折成两个内三角的长披风,拿起一个往黎然头上一罩,自个儿又戴了一个,把裤脚卷到膝盖上,脚上鞋一脱拎在手里,往外走。
黎然学着他卷起裤脚,脱了鞋拎在手里,赤着脚往外走,出了教室站在门口,看着被雨水不断打湿的地面,她有点犹豫。
“傻站着干啥,回家!”走在前面的黎兴旺回头喊。
黎然一咬牙,跟了上去。
地面湿湿软软,还有些滑,黎然走的小心翼翼。
大家都同他们一样,头顶着个薄膜纸,没有带薄膜纸的则一手抱头,一手拎着鞋子跑,可想而知,身上没处干的。
还好,学校里的学生都是附近村庄的,否则这么淋下去,非感冒不可。
黎然在路上碰到了陈真真,黎亚妮,她俩就顶了一个薄膜纸,各自漏了半边身子,衣服全淋湿了,黎亚妮裤子上沾了很多泥,一看就是滑倒了。
黎然也没法子。
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身上的薄膜纸上发出声响,似乎没有停的趋势。
看着两个人在泥地里艰难地往前走,黎然默默的跟在两人后面。
黎兴旺走得快,一回头才发现已经把小妹甩在后面,他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村子,认命的回头找人。
“我说你走个路怎么那么磨叽呢,我都走老远了,你还在这磨蹭。”黎兴旺长手长脚,一步能赶上黎然两步。
“你都快到家了,又回来干啥。”
“我把你扔在后头,自己回家娘不得抽我。”
“嘿,你还挺聪明。”
“那是,就你那不省心的样,没点聪明我天天都得挨。”
黎兴旺看她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摔倒的模样,不禁说道,“能不能行?要不要我拉着你。”
黎然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走。”
“那行,我走慢点,有事你喊我。”黎兴旺说着话,转个身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撑着油纸伞走来的黎老头,“小妹,那是不是爹?”
黎然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也认出了黎老头。
“爹咋来了?”
黎兴旺却没理她,兴冲冲的跑过去,兴奋地摸着伞把,“爹,你咋把这么贵的伞拿出来了…”
黎老头拍掉儿子东摸摸西摸摸的手,“东西就是拿来用的,放那还能生小的。”
“爹,咱能换着用吗,我试试撑伞的感觉。”说着一只手又摸了上去,下一秒黎兴旺被无情的拒绝。
“赶紧回家。”黎老头走到闺女跟前把伞递过去,“你拿着伞。”
黎然以为黎老头要把伞给她,连忙说,“爹,我撑这个就行,”黎然指了指头上的薄膜纸,未料黎老头却背对着她,微微屈着膝盖。
黎然刹那间明白,眼眶一下湿润,她努力压制翻腾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说,“爹,我自己能走,不用背。”
“这雨越下越大,照你这么走下去,过了晌午也别想到家,快上来,你娘还在家等呢。”
黎老头维持着之前的动作,黎然咬了咬唇,把头上的薄膜纸简单的折了折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撑着伞,爬到了黎老头背上,同一时间黎老头背上她,往家走。
来到这里这么多天,黎然差不多摸清了李老头的性格。
黎然趴在黎老头背上,望着黎老头,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头顶是崭新的油纸伞,不断由于水从伞顶滑下,落在地上,旁边是哀怨眼神的黎兴旺。
这一刻,她真想把自己当六十年代的黎然。不再纠结于自己是黎然,又不是黎然,她就是黎然。
甚至想要把这个秘密隐藏了,藏在心里最深处。可是她又于心不安,一旦把秘密隐藏,她就像一个小偷,偷了这个黎然的一切,隐瞒了真相,这对他们不公平。
余秀芬,黎老头,黎兴旺他们兄弟,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小妹,假如他们知道了她不是她,会是怎样的心情,黎然不敢想象。
乍然而起的雷声惊醒了黎然,她慌忙擦掉满脸的泪水,恰在此时遇到陈真真她们,连忙把薄膜纸递给她,“陈真真我这有个薄膜纸,你拿着用。”
陈真真想拒绝,却在看到黎亚妮几乎全部湿掉的衣服时伸手接过。
两厢拉开距离,黎亚妮顶着薄膜纸羡慕的说,“黎然他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