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事你先别管。崔大伯同我商讨过,先将你送到别院……”
傅容泽走至窗边,警惕地看了眼外边站了一圈的护卫,心中思量。
“我走了,你们如何同宫里交代?”崔疏禾打量着傅容泽的脸色,他紧蹙着眉的样子,看来事情确实难办。
傅容泽倚在桌背,沉默着。自己刚一路策马过来,也是一时心急,只堪堪在想着沈家又为何找上了崔家?
抗旨不遵,到时朝堂上一奏,连同傅家都得被问罪。
“崔家如今被罢职,傅家也无高位在朝。此举,不妥。”崔疏禾站得久了,气微微喘,惊觉这副身子的孱弱。
她缓步挪到一侧的椅子上,瞥见傅容泽也同样沉默下来,启唇问道,“我唤傅二郎前来,是有一事想问?”
傅容泽抬眸,也坐了下来,“何事?”
“赵州与太子殿下,究竟是何谋?”
夜明所说的生死簿上,写着年一过,大晋朝变,始于赵州。
如今朝堂上二皇子李曜参太子殿下的折子中,也是死死抓着赵州屯兵这件事。
各州郡的兵马一般皆由皇城禁卫军所署,若是州郡私自练兵,是为谋逆。
崔疏禾隐隐觉着以李朔和李煦的作风,怎可能将这种把柄送到李曜手上?
傅容泽听言,果然眸中微闪,错开眼,没有直接答复。
“朝中之事,傅家向来不掺和。崔娘子,只怕是问错人了。”
傅容泽的语气较方才要虚上一点,眼神闪烁得连崔疏禾都看出了。
英国公府傅家,除了已逝的傅太爷是先帝太师,国公爷及其旁系的傅家亲族皆未在当朝中任高位。
但如今太子妃傅氏便是傅家嫡长女,傅容泽的长姐。
若说傅家真的没有一点争权之心,崔疏禾是不信的。
只不过傅家从永晋帝即位后的所作所为中,深谙其道,收起了羽翼,养精蓄锐。
傅容泽身无官职,却画技一绝,常被宫中召见。他也凭着给自己添上一道风流多情的名声,让众多名门贵女避而远之。
那……孟祁忠不顾皇城争议,为孟曼秋挑中了傅家这门亲事。是否也可说明,孟祁忠也是将筹码压在李朔这边的?
崔疏禾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事情被她窥探了一二?
“若傅二郎肯同我说,疏禾也可同你说一道秘密?”崔疏禾轻扬着嘴角,眼珠定定地看向傅容泽。
曼秋啊曼秋……关键时候,你委屈一下。
傅容泽被崔疏禾这一微暗的眸子吓得后仰了半分,连连摆手称道。
“不了不了,傅某无心知晓。时辰不早了,崔娘子还是先收拾紧要之物,我这就派亲卫护送你出城。”
崔疏禾听罢,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呐,真的不是她没透露给傅二噢……
“我不出城。我要进宫。”崔疏禾扶着桌面起身,背对着傅容泽,缓缓走向屏风内。
傅容泽神情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候也顾得了什么礼节了,他快步来至屏风旁,看崔疏禾一派自怡地坐下梳妆,声调都因讶异而拔高。
“你疯了?”
明知火坑处,却要往里跳?
傅容泽一会往窗边探,一会来回踱步,“你明知熙敬花了多大的功夫将你摘出云安那些事,你如今还要回去?回去作甚?去找那沈家?”
他确实无法理解崔疏禾的想法,只能想到莫不是真为了那沈霂?
别怪他这么想,当初沈霂与崔疏禾的亲事在云安颇为流传,李煦将人家送回定州,他还质疑来着。
“我不知。”崔疏禾陡然开口道。
傅容泽眸中一顿,困惑着问道,“什……什么?”
崔疏禾放下木梳,理了理对襟,语中平缓,“你们对于赵州的打算我不知,你们与太子殿下的谋算我亦不知,就连李熙敬 当初究竟是从何时与我父亲有联系……我一概不知。故我会自己入宫的。许多事,我可以自己去做。”
她站起身,指尖在袖中握紧。
崔疏禾没有别的法子,她不能让四个月后她所珍视的一切都覆灭。
她要知道李煦究竟在谋算什么,赵州究竟为何会败,他又为何会……被玄鹰军堵在城门砍杀……
玄鹰如今在沈家手中,她对沈家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为何不入宫?
究竟这一切,是什么局?
傅容泽不知崔疏禾和李煦之间是如何相处,多日来亦不懂为何李煦明明事急还要守着崔疏禾无虞?
但听崔疏禾这番话,他竟有些懂了。
崔娘子一日没看住,怕是人都要跑掉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侍从低声问道,“郎君,齐公公派人来问……”
“让他等着!”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