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吗?”崔疏禾陡然出声,蜿蜒的小道漆黑无边,晃起了回声。
血腥味?傅容泽动动鼻,往四周闻了闻,“没有啊。”
这么浓重,怎么可能没有?
崔疏禾询问的眼神转向李煦,可是李煦也同样摇了摇头。
李煦看出她些许不安,牵住她的手,“大概是幻觉,你先跟紧我。”
莫不是只有她闻到了……
崔疏禾垂眸,未听清李煦在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的步伐。
将这条漆黑蜿蜒的地下道走到底,终于听见不远处有人影晃动。
李煦喊住傅容泽,“此处非比寻常,若见状不妙,立即原路返。”
在这样静到出气都成回声的黑洞中,傅容泽也被李煦严肃的神情所慑了一瞬。
他默然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迈着步子往那处透着光亮的地方探。
走近了瞧,透过火折子的亮光他们看清了是一面木窗。
那木窗上的窗纸有些残黄,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裂口……
方才他们看见的那缕光就是从这射出来的。
窗纸上的洞、窗边落满尘的桌凳……
傅容泽愣住片刻,似曾相识的一幕,令他忽地背后一股凉意,默念着碰巧而已。
这世间,不太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场景吧……
可当他们顺着旁边的门推开,眼前的场景却再次令人倒吸了口凉气。
门外……是一条街道。
人来人往的街道……
“这是,上华街?“崔疏禾瞪圆了眼眸,讶异得张了张嘴。
定州曾有一条胭脂街,以汇集了南北各地的胭脂水粉、珠钗宝石而闻名,因都是女掌柜开的,故而俗称为女娘道。
年幼时黄嬷嬷常常领着她来,整条街都是满满当当的胭脂铺,走近闻能闻到好多种香料味。
胭脂铺的掌柜们都有着秀丽的容貌,穿着鲜艳的衣裙,温柔动人,煞是好看。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整条街都被查封了。
街铺也都改成其他楼阁了,再不见那些窈窕曼妙的女娘身影。
怎么说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整条记忆中的街映在眼前,崔疏禾的眼中透着震惊和困惑。
穿梭在人来人往中,花容月貌的女娘们擦肩而过,他们三人脚步迟缓地走着,倒显得有些他们不太寻常。
放眼望去,林立的楼阁,漫长无边的街道。
上华街只是他们所站立的其中一条街,待到巷子处,交横纵错却又别致的第二条街、第三条街……
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周遭有些喧闹的来往嬉笑声如同天外之音,眼前的一切将他们惊震得恍神。
定州城下,居然藏着另一座地下城……
藏于地下的漫长街道、生活得无常无恙的女娘们……
昏暗中外头的光照不进来,这里的人便四处都点着烛。那烛光不是橙黄的,是像烛芯最底那抹蓝光。
静幽幽的、带着点神秘与诡谲。
崔疏禾将李煦的袖子越扯越紧,只有触到他手上的温度,她才有种不是在幻觉中的念头。
一条在光明大道上消失的街巷,是怎么被复刻在地下城?
而这些人呢,平时靠什么生活?永不见天日吗?
崔疏禾带着满眼的惊疑细细地瞧着这条街,商摊上打盹的老妇人、在胭脂铺前乞讨的流浪儿、走在街上半掩着轻纱卖花的女娘、各个铺子前洽谈的女掌柜们……还有到处奔玩的孩童。
孩童?如果说这条街比起她记忆中的上华街有何不同?
大概就是,孩子。
那会没有这么多孩子……
当下这条街,几乎都是一个女娘带着一个孩童,年岁参差不齐。
“岁岁,你可觉着哪里不对?”李煦回过身避着人群问她。
崔疏禾心里说不上来的诡异……
虽说她本身也不算阳世人,但在阳世看到这种场景,她第一反应还是,莫不是回到了冥府?
“动机……”她喃喃出声,“能在定州城下凿开这么一大片蜿蜒无边的街道,藏着这些人,定是有人在操纵……他们何图之?”
“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瞳颜色,有些不对。”
傅容泽拉着他们两人躲在一条小巷中,声音压低,随意指着一个往这边走来的妇人。
“仔细看,她的眼珠子,是不是没有白色部分?”
常人的眼睛,两边白,中间是透着眸光的黑色瞳仁。而这里的人,只有黑瞳。
“我们,该不会撞鬼了吧。”傅容泽脸色有些白,咽咽口水,艰难地控制自己身体不抖。
崔疏禾挑眉,鬼?
她忽然很想逗他,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