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校尉见定国王府的侍卫明显是站在萧若音那一边,顾王爷的立场不言而喻,心知再闹下去定要闹出天大的大事,便悄悄对梁韵乔说:“贵妃娘娘,不如先放他们走,至于萧将军闯宫犯上之罪,末将定会奏请陛下定夺。”
梁韵乔晓得禁卫不敢得罪顾承昀,何况萧若音手上还有御赐令牌,若执意要将萧若音拿下,追究起来自己也犯了大不敬之罪,衡量再三便命禁卫们退下。
梁韵乔盯着萧若音:“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多久。”
萧若音把剑插回剑鞘,漫不经心道:“嚣张一天是一天。”
当天夜里,梁韵乔侍寝之时,在李晏面前告了萧若音一状,她都不用添油加醋,萧若音当日所作所为,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是罪不容诛的死罪。
李晏一声不吭地听着,末了,才不咸不淡地道:“幸亏你今日没动她,不然连朕也保不住你。”
梁韵乔脸色愤然,哑声道:“陛下才是这大越的天子,不是他定国王!”
李晏抬目睨她一眼,轻言慢语地道:“这皇位虽然是朕的,可生杀大权却是在定国王手中,你若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尽管跟他对着干。”
梁韵乔低垂着头,没说话。
她心里明镜似的,太子李晟在朝堂民间威望甚高,若非顾承昀精心缜密的谋算策划,李晏夺位将毫无胜算,作为交换条件,李晏诛杀了太子,并把皇城禁卫大权交到顾承昀手上,他父亲顾言弑杀前朝梁帝之后,虽兵败于李晟之手,麾下却幸存不少旧部,如今也被顾承昀不动声色地安插在朝堂和各地军中。
顾承昀惯会收揽权柄,现今这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李晏躺在宽大的龙床上,静静地凝视着房里那些流光溢彩的宫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若音从皇宫回到王府,刚走进院子就瞧见顾承昀阴沉着脸站在门前,她身后的侍卫们躬身行礼:“王爷。”
顾承昀不理会他们,对着萧若音把手一伸:“拿来。”
“拿什么?”萧若音冲他展颜一笑,笑如清波映桃花。
“令牌。”
萧若音不情愿地从袖袋里将御赐令牌拿出来,不高兴地嘟囔道:“刚给我没几天就要回去,还不如不给。”
顾承昀一声冷笑:“若不要回去,明儿个你敢进宫把皇帝砍了。”
“那我不敢。”萧若音把令牌使劲往他衣襟里一塞,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胸膛:“东宫和齐王府还有几百条性命攥在你们手里呢,不敢胡来。”
顾承昀见她巧笑嫣然,心头火气委实无法发作,挑眸睃她一眼,“你还知道?带着王府的侍卫闯宫,你有几个脑袋?”
萧若音踮起脚尖,咬着他耳朵低语道:“我有几个脑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几个脑袋。”
清浅如兰的呼吸拂过他耳畔,顾承昀忍不住心魂一荡,整个身体都酥酥麻麻。
萧若音言毕立即就倒退几步,刻意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顾承昀僵直着身子,垂目看她,“你故意的?”
“什么?我听不懂。”萧若音扬扬眉,摆明在故意装傻。
顾承昀缄默片刻,说道:“你打着我的名号,四处给我树敌,做下那些悖逆犯上之事,无非是想令陛下与我君臣反目,相互残杀,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萧若音眨眨眼,假装失色:“哎呀,这都被你猜到了,那现在你想怎么样呢?要不把我绑起来?”
一面说一面合拢双手递到他面前,没所谓地笑着:“你绑,我保证不跑,不然你再给我服点化功散也行,反正你一不高兴就喜欢给我下毒。”
顾承昀安静看着她,眼底阴霾密布,少倾,忽然一笑:“无论你谋算些什么都是徒劳,我不会伤害陛下,陛下也奈何不了我,你省点力气。”
说罢一甩袖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她道:“屋里有南梁进贡的蜜瓜,甜得很。”
萧若音站在原地,唇边挑衅的笑容渐渐僵住,南梁向大越献贡示好,也就是表示,顾承昀已经和南梁达成了某种友好的协议,他在警告她,这个协议对神策军很不利。
***
立冬之时,明安即将临盆,她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萧若音便格外小心谨慎,命人日夜守着她,一来怕出什么意外,二来也防着有心人暗地里对她和胎儿动手脚,照料明安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人,一直不曾出过岔子。
一日,因从龙之功擢升为辅国大将军的于乾,在大将军府设宴,派人给王府送来请柬,出乎意外的是,给萧若音也送了一份。
于念珠是于乾唯一的掌上明珠,被萧若音一颗药丸断送荣华富梦,这辈子都不能侍寝,皇帝早就将她冷落一边。
按理说于家应该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才是,怎么还会送请柬邀请她赴宴?这于乾,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萧若音将